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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左天卢与我没有什么交情,却不知他如何说起我」
小弦见日哭鬼毫无疑心,信心大增,谎话也编得顺溜了:「那个左天卢等爹爹给他炼刀,左右无事便与我闲聊江湖轶事。说起这一带的几大势力自然说到了媚云教与擒天堡」日哭鬼插言道:「应该还有焰天涯」小弦将手往腰上一撑,小嘴一噘:「你什么都知道,那我不说了。」他这一手却是平日与镇中小孩子一同玩闹时最擅长的套子,越是故作高深,越能惹得别人的好奇。「好好,你说你的,我不打扰便是。」日哭鬼急欲知道左天卢如何说起自己,果然中招,反而对小弦赔起了小心。
小弦心里偷笑,继续道:「那左天卢说到擒天堡便说到了擒天六鬼,他说」他挺起胸,装出一副大人的口气,「擒天六鬼的武功也算江湖一绝,只是人品太差,只知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叔叔,不知这助纣为虐是什么意思」日哭鬼心中大怒,却又怕小弦不继续说下去,只好忍着气解释道:「咳,那个词的意思是说,是说武功高了,所以去帮人打天下。」他虽是对着一个孩子胡乱解释成语,却也觉脸上一热。不过想到小弦连这词的意思都不知道,看来定是左天卢的原话了,更是深信不疑,拍拍小弦的头,夸奖道:「你记性不错,去年的话都记得这么清楚。他下面又怎么说」他却不知是小弦故意如此,释他疑心。
小弦倒是被日哭鬼提醒了,心想我可不能编得太细致了,碰到含糊的地方便推说自己忘了。「那个左天卢又说:缠魂鬼还算光明正大,尤其那个吊靴鬼,一天到晚鬼鬼祟祟、冤魂不散般跟在人屁股后面,背信弃义、反复无常,真是丢尽了擒天堡的人。惹得人人一旦提到擒天六鬼,便都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改叫做欺天六鬼。」他对缠魂鬼颇有好感,便一力编排吊靴鬼的不是,把脑子中能想到的词语都用上了。
日哭鬼再也按捺不住:「这个左天卢信口雌黄,若是被我撞上可要让他好看。」小弦心道若是能让这日哭鬼放过自己,这左天卢也算半个救命恩人,却也不能让他太过倒霉。当下摇摇手:「叔叔不要急,这左天卢对你却是十分敬重的。」日哭鬼被小弦的话勾起了兴致,忙又追问:「他还说了什么」小弦一挑大拇指:「这左天卢虽然不怎么看得起吊靴鬼,但对叔叔你却是心悦诚服。他说擒天六鬼中日哭鬼却是一条好汉,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若不是他不好功名,擒天堡主的位置早就是他的了。」日哭鬼连忙摆手,肃容道:「休听他胡说,龙堡主的武功博大精深,我是远远不及的。」
小弦的马屁拍在马脚上,暗吐一下舌头,牢牢记住了擒天堡主姓龙。看日哭鬼的样子不似作伪,这龙堡主的武功定是十分厉害,若是做了他的义子只怕也不算委屈。继续道:「你先不要打岔,我的话还没有完。你可知道左天卢为何那么服你么」日哭鬼虽是做出一副不屑一听的模样,心中却实是受用,更想知道内情,当下果然噤声,眼望小弦,一脸期待,等他的下文。
小弦清清嗓子:「左天卢说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纵然你是武功天下第一,别人若是不服你一拥而上,双拳也是难敌四手的。所以行走江湖并不是仅靠武功,靠的是」讲到此处,他对日哭鬼一笑,「你可知道靠的是什么」日哭鬼见这小娃娃在自己面前卖关子,恨得牙痒,却也只好老老实实地答道:「是义气么」「错, 是信誉」小弦说得兴起,浑把日哭鬼当做平日听他讲故事的玩伴,一根小指头点点划划,直到发现日哭鬼脸色不善,方才警觉,悻悻将手放下,连忙送上高帽,「他说,这日哭鬼的武功虽然不错,却也算不得天下第一,但最可贵的便是他信守诺言,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更不欺瞒妇孺,所以才让他心服口服。」
日哭鬼听到此处,惊讶得张开大嘴半晌合不上,心中却想自己这些年来修身养性果不是白费功夫,居然能得到左天卢如此评价,也不枉隐姓埋名这些年,看来日后真要重新做人了。当下看着小弦的脸色也似是温柔了许多,气也壮了:「这左天卢倒是了解我,知道我这人最讲信誉,绝不做欺世盗名之事。」
小弦绕了一个大圈子,目的其实就是想日哭鬼遵从与自己的赌约,见他中计亦是暗中得意:「我下次见了这左天卢定要夸他有眼光」
日哭鬼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性格乖张,一向沉默寡言,见到他的小孩不是吓得说不出话来就是哭做一团,何曾想会碰到小弦这样一个口齿伶俐、脑筋灵光、调皮可爱的孩子,只觉得这数年来倒是第一次与人说了这许多的话,只觉得心怀大畅,暗中庆幸刚才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先吃了他。
第二集 第二百七十三章 擒天
第二百七十三章 擒天
二人说了半天,眼见天色已渐暗。小弦心系父亲的安危,却也不敢提出让日哭鬼放了自己,只好说:「我肚子饿得咕咕叫,记得家里还有些野味,我们一起去吃些东西可好」话一出口立时后悔,深怕说到吃东西又会让日哭鬼想吃自己。日哭鬼亦觉得腹中饥火中烧,却丝毫也没动小弦的念头:「再往北走十几里便是叙永城,我们今晚便在那里休息。」他终于想到了自己抓小弦的目的,冷然道,「回擒天堡约有半个月脚程,若是你这一路能不哭,我便放过你。」他似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放软声气,「你放心,我最重信誉,只要你赌得赢我,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小弦惟恐惹怒了日哭鬼,也不敢多说,只得收起对父亲的牵挂,乖乖随着日哭鬼一路往叙永城行去。
日哭鬼嫌小弦人小腿短行得太慢,便携着他一路飞奔。经了适才的对话,又立下了一场赌约,日哭鬼对小弦的态度较为客气了,再也不似初擒他时拎着脖颈,而是一只手揽在他的腰上,稳稳当当地往叙永城方向行去。小弦初时只见两边的树木快速往后退去,晃得眼也花了,脑中一片晕眩,渐渐习惯了却觉得从未有过如此经历,大呼过瘾,连声夸奖日哭鬼的脚程。这一次倒确是语出真心,引得日哭鬼心里高兴,更不愿怠慢了他,说话语气亦是颇为尊重。
小弦性格活泼、天性通透,虽是一时见不到父亲,但反正暂无性命之忧,倒也不急着脱身。他从未出过远门,这一路上只觉得看到的任何东西都是稀奇有趣,不断向日哭鬼问东问西。日哭鬼本是提着一口真气奔驰,不好开口说话,听得小弦大呼小叫不停,更是对自己的武功由衷称赞,只得勉强回应几句,又怕速度慢下来惹来小弦的嘲笑,只得强耗真元急急赶路,拼得一口内息好不容易才到了叙永城,方觉得这几十里山路当真是赶得前所未有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