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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却没有人喝;而西楼那边,倒是一杯接着一杯,喝得是酒酣耳热。。。
这个的赌诗,比得仍然是酒。一个对不上来,便是三碗酒下肚。东楼不饮酒,是要留着量赌诗的时候用。而西楼,却自讨必胜的局面,根本无所顾忌,所以饮酒再无顾忌。
说是底气也好,说是狂妄也罢。。。但这却是眼前的事实。。
楼下那些高谈阔论的,一个个也都不是等闲之辈。两边楼里,这样的差别,谁没有瞧见,谁不在心里惴测
不过,这些于苏三来说,没有妨碍。他现在想得是:皇上今个晚上要鱼服出宫,这出宫,是出到哪里去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好猜。能让皇上,大冬天的晚上,还跑出宫的事情,要么就是顶了天的大事,要么就是皇上极感兴趣的事情。想来想去,除了皇上是鱼服来看这场难得一见的文坛大比拼之外,只怕再没什么样的大事,能让这位只喜欢文学书法的皇上,跑出宫来吧。。
那么,皇上应该就在这楼里喽
不经意地拿眼,一点一点地扫过人群。。
楼下光暗,楼上光强。从强光里往弱光里看,视线并不明朗。只是再弱的光,也挡不住有心的人。苏三一边说笑着遮掩目光,一边不断地往楼下扫着眼,来来回回看了三遍,才看到秦公公起身招呼店伙计,给茶壶里加水。。
秦公公苏三把目光轻轻往回一收,便不再往那里看了。。继续若无其事地说话,谈笑。。
皇上鱼服出行,断没有秦公公独自出现在这里的道理,他必是随侍在皇帝的左右。。。
好,再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这样一来,就不必要费着心思,把苦情挤进诗里去,再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了。直接就可以当着皇帝的面,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了。。能不能救出苏一,就看今晚的表现,再没有白白错过的道理。。
须知眼下苏一是生是死,完全取决于皇帝的一念之差。。
有句古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说得便是皇帝的一念之间,便可取人性命可这句话的意思,却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理解:第一个方面,自然就是这字面上的意思:要臣子死,臣子就只能死;第二个方面的意思却是:不让臣子死,臣子就不能死。。
皇上确实是个好东西。这开口说一句话,便可以让人死去、活来。而今晚,苏三就想得到皇帝让苏一活来的一句话。。。
思索间,东楼已然饭饱,西楼也已酒足。。。
“撤席上酒。。。”王宇轻喊了一声,便把这满楼的嚣闹声,给完完全全地压了下去。。
楼下的一众才子们,听到好戏就要上演,便立刻腾出二张桌子,俱都摆上了笔墨纸砚。一张桌子专写东楼的诗,一张桌子专写西楼的诗。上头比一首,下头便录一首,这是要传到外头,供几百号在才子观看的。。
楼梯口的三个人,也俱都叫收了吃食,好整以瑕地端坐在条案后,等待店伙计把桌面收拾干净。。
李舒见一楼都静得没了声音,便趁着酒兴笑对东楼里笑道:“哪位是苏宁远苏兄啊也不出来打个招呼,介绍一番。。”
东楼见西楼说话这人,却是上次比试中风头强劲的李舒。因听他话里,一副主人的嘴脸,倒命令起苏三介绍了,哪里会服
王宇心想着,就算是介绍,也断没有这样被人叫一声,便要站出去介绍的道理。便拱手道:“原来是李兄李兄大名,海内尽知,自然是不用先介绍的。我们这等俗人,还是等比诗会开始,再做介绍好了。。”
李舒碰了个钉子,却丝毫不在意,而是用手指遥遥一指东楼道:“今天是你们武陵的兄弟们摆下了东道。因此,在这听雨楼里,你们是主,我们是客。李舒倒没有见过这么省的主人,为了省些酒钱,自己竟然滴酒不沾的。。”
一楼里见李舒这等奚落武陵这边,有不平的,也有大笑的,也有嫌事态不大,跟着起哄的。。大家都是年轻人,奔着去的是个心气,语不带脏,还要让人说出来话来,便是读书人向往的境界。。若是答不上话来,那便算是失去了气场。失去了气场,那就叫丢人。有一说叫:输阵不输人。。便是阵前输了,只要不丢人,那还算是个好样的。。若是输阵又输人,那简直就是抬不起头的。。
因都去看东楼里的反应。。
出面的仍然是王宇。王宇这几个月在度支司倒是养着一些气量,听了李舒的话,也不生气,只是轻轻一笑道:“主人省酒,也有听说过的;但碰到不肯为主人节省,一味只知胡吃海塞,还巴不得把酒席带回去的客人,主人也只能是感叹请人前,没有看清客人的本相。。”
众人听了王宇的话,更是哄然一笑。。
李舒脸面上虽然带着笑,只是心里头,已经来了气。眼见得这话回不圆了,只能应道:“只怕今晚王兄想省酒,都省不了喽。。。”
“是啊,碰到这样的客人,确实是想省,都省不了的。。。”
众人再笑之后,这形势就有点水火不容的感觉了。。
第39章,赌诗会三
一等两边楼里收拾了干净,店伙计便专腾出一张桌子摆酒。,上面只摆三只大海酒碗,再用酒勺子,一勺一勺子往海碗里加酒。每碗只加三大勺,虽未加满,可这三大碗一口气喝下去,对这帮书生来说,那还是很渗人的。估计有了那么一次,第二趟轮回来的时候,舌头都要打结的。。
酒一倒好,两边楼的店伙计一比手,就意味着准备工作,已经完全做好。。便听楼梯口那条案正中坐着的一位,已经站了起来。
不言声地与众人打了一个团揖,才朗声道:“众位学友,大家好。本人是荆湖路的左治世。蒙众人公推,来主诗这场封朝文坛第一大乐事。坐在我左边的是淮南路的洛兄负责记录东西两楼应接不上,错接,误接,慢接的次数;坐在我右边的是京西路的宗兄,负责印证疑问诗句的出处;我们三人,不评诗,不议论,只按既定的章程,一步一步地走。两楼里,能不能接,接出来的好坏,在坐的诸位,都凭着公心来议,好坏自在人心,相信众目所视之下,再无偏见。。。”
顿了顿,见二楼里没有人提出旁议,便一挥手道:“好,我宣布,今晚的比诗大会,正式开始。。。”
左治世声音一歇,满楼里,大家都使了老劲鼓掌,巴掌都拍红了,可见得大家的心气,都是极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