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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2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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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副不由分说的摆起象棋盘:“简单你跟着我下就行”

在连副的淫威下,丁一像是北京全聚楼的鸭子,白溜溜的送进去,黄澄澄的端出来。经过这一趟洗礼,他才算真正见了世面。

就这么小小一个棋盘,两人对奕,竟是包罗万象。大如宇宙世局,个中的盛衰兴亡,智愚迷悟展露无遗;小至人生心态,各人成败得失,恰是那一刻喜怒哀乐的写照。丁一由局外一脚跨进,满腔的迷团被朝阳一照,迅即消失无踪。

下棋首重布局,次在观势,最后才是用兵。所谓“当局者迷”,一般人下棋只计输赢,哪还顾得了其他。丁一则不然,自下山后一年半以来,云霄飞车般忽上忽下的奇遇,简直是一场噩梦,令他神智难清。现在,另一个迷离世界又在眼前展开,他决心体认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车”可以横冲直闯呢为什么“将帅”不能“出阁”呢“炮”翻的奇怪,“兵”不能倒退也莫名其妙。最难理解的却是“马”,他始终搞不清楚,为什么有时可以从夹缝中“挤”过去,有时却又被“拐”住,动弹不得

连副从来没有这么窝心过,看丁一一脸愕然,动辄得咎的窘状,他就神气得像举起巨螯的大闸蟹,恣意玩弄着面前的小虾米。

连副不肯说明走棋的规律,他不停地斥责丁一愚昧,不是炮飞错了,就是象过河了。当然,连副没有输的机会,因为丁一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赢。

只是大自然有其运行的规律,虽然“近水楼台先得月”,真正的月亮反而离“楼台”最远。一般人学棋,经常先学规则,结果就被规则所缚,思路便为棋“局”所“限”,所以称“格局”有限。有人终生以下棋为业,其技不可谓不精。但是换了一个场合,没有熟悉的棋盘棋子,“棋圣”往往就无从施其技。

不服输是人的天性,中国人称之为“气”。丁一并不在乎“输赢”,也没有什么不服气的,他只是急于吹散自己面对的“迷雾”。一个月下来,人人只听到连副爽朗的笑声,却没想到丁一才是真正的受益者。

丁一先搞清了一件事,一局棋不只是一局棋,它是整体的一部分一局的得失不代表最终的得失,但每个得失却影响到人生的一切。怎么会呢因为人心受到干扰,就把它记忆下来。自己会不会也受到影响呢连副赢得高兴不是坏事,挨他骂也不是苦事,如果内心受到干扰,那自己就和连副一样了。

其次,丁一发现全局的气势是一贯的,就像大自然的山水,浑然如一。但像连副以及一般人,每走一步,都只想到眼前的得失。往往为了贪吃一子,把整局的形势给破坏了,这样值得吗

对了每粒棋子都有不同的“性能”,人一样,事物也不例外。一局棋就是限制在一个环境下的事件,每步棋的变化,皆是循其性能自然产生。下棋若一任自然,因势利导,便是一局活棋,否则只是死水一滩。

牢友们知道丁一受连副欺侮,纷纷出谋献策。论棋力,这些臭皮匠全部加起来,也抵不过诸葛亮的坐下骑。但是对丁一而言,不论对错是非,至少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渐渐地,丁一棋力大进,虽然还赢不了连副,但连副再也不能信口雌黄,说赢就赢了。

连副非常好胜,心中有气,每步棋考虑的时间越来越长。只要丁一一催,他就破口大骂:“急什么这是死牢你得陪我在这里下一辈子”

丁一问:“那我能不能也下慢一点”

“当然可以,你能想多久就想多久。”

这一来,丁一就可以和牢友们细细研商,结果连副考虑的更长了。

时日一久,丁一恍然大悟,原来在“拖”字诀下,可以广闻多问,棋局经常鏖战到兵卒互搏,高潮迭起。

有一次,连副在马脚受“拐”的情况下,“硬”吃了丁一的一只马。丁一不依,连副大怒道:“为什么不可以规矩是我订的,我说可以就可以”

丁一一气,便把已死的“马”放在连副的右角“车”位上。连副是个死心眼,注意力太过集中,除了脑筋里的念头,其他一概不闻不问。下到最后,变成残局,丁一却多出一只马来连副大惊,问:“你怎么还有一只马在底线上”

丁一说:“那不是活马”

连副怒道:“什么活马死马在棋盘上就是马快下”

这一局丁一赢了,是几个月来第一次。连副怎么都不能相信,但他想赖也赖不掉一只“卧巢马”,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给“将”死了。

丁一看到的是另一面,双方对垒时,只要时间拖得够久,就能让对方紧张惶惑,以致神智不清,主题不明。于是他认真地运用起“常拖、多问、回巢马”这三招,每次都把连副杀得晕头转向,只剩下孤孤单单的老帅。

连副是个牛性子,越输越气赌注就越大,反正他的“货源”没有断过,只是“气”太足了,难以宣泄。这一来,丁一比连副还“富有”,“点苍”源源不绝地补给到所有牢友的肺中,连副的毛衣、军裤、翻顶帽、大皮靴,都转移阵地到了丁一身上。

除了这些胜利品,丁一还弄到不少陈年米酒,常时招待大伙,尽情一醉。连副则是越输越不服气,而越不服就越输。

一天,连副总算想通了,老气横秋地说:“这样不公平”

丁一小心翼翼地问:“怎样不公平”

连副说:“我教你下棋的时候,是由让子开始的”

丁一痛快地说:“好,我让你双车”

连副摇头说:“用不着让我双马就够了”

丁一连忙说:“不,马不能让”

连副笑了,说:“哪有这个道理让车不让马”

丁一觉得自己赢够了,便说:“老实告诉你,我的死马可以当活马用”

连副一脸茫然,问:“那更奇怪了,为什么不把死车当活车呢”

丁一摇摇头说:“车太重要了,死了也要供着当英雄”

连副兴奋地一拍大腿,说:“对极了我也一样死了也要做英雄”

丁一说:“还是马好,可以转弯抹角,可以起死回生”

连副发觉小个子意见多了,斥道:“胡说车好”

丁一只好说:“是,是,车好,那我让马”

连副勃然大怒:“你想唬我说好让车的”

丁一说:“是你叫我让马的呀”

连副说:“是吗让车让车下棋下棋这次赌一瓶酒”

人一糊涂就丧失判断力,像在梦中一样,一个劲地做下去,无从判断合不合理。丁一发现,岂止是让车让马,像连副这种人,在盘面上永远只看到自己的棋子,心底下也只记挂着输赢、赌注,就算下了一百年,棋艺的进境终是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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