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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桂军马济第四军也就不敢大举南下,与桂军沈鸿英的第三军合围肇庆,从而造成我肇庆守军两面受敌死伤过半,最后不得不饮恨后撤的惨痛局面。”
刘秉先想了想,如实提出自己的意见:
“汝为兄,李烈钧恐怕是奉大本营之命率部南下的吧虽然在电传通报上没有做出解释,但只要仔细想想,就能发现其中存在的诸多不合理之处。”
许崇智并非没有考虑到其中复杂的政治因素,只是不管从哪方面来讲,他都偏向于陈炯明为首的本土派,加上长年驻扎在广东各地的滇、黔、桂、赣、湘等所谓的革命军贪得无厌,对粤省民众的残酷掠夺和压榨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革命党领袖孙文和所有外省籍军政大员对此却不加以整治和约束,反而对诸多客军将领一味抚慰,不断给这些人提职晋衔极为器重,所以不知不觉中,许崇智的政治立场也随之悄然改变,再也没有当初追随孙文时的革命激情。
短暂的沉默过后,许崇智和气地问道:“子承兄何时率部返回广州”
刘秉先知道许崇智非常精明,肯定是已经从通报中推断出孙中山要调动本部拱卫广州大本营,因此也没有任何隐瞒:
“昨天上午已经接到孙先生的电令,我和介石兄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来向您汇报请示,再决定何日启程赶赴广州。”
蒋介石在一旁补充道:“福建李厚基蠢蠢欲动,兼之福建全省驱逐我革命军的呼声高涨,我们都很担心撤离潮汕之后,李厚基部大举来犯。”
许崇智欣慰地点点头:“感谢二位,其实自从浙江全境被萧益民的南昌行营并吞之后,福建军政两界也随之向南京效忠,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实在不愿继续驻扎在没有一个盟友的闽南一线了。
“放心吧,我已经下令第七旅撤离龙岩回防蕉岭,第八旅也正在离开漳州以南防区,撤到潮汕接手贵部的防务,我的司令部暂时还留在梅县。”
蒋介石和刘秉先一听就明白,许崇智是在逐步收缩,保存实力,既不愿继续遵从孙先生的意愿攻打福建,也不愿意返回广州面临艰难的选择,所以干脆继续留在相对富裕的潮梅地区,静观风云变幻。
蒋介石看到刘秉先不愿再开口,只好硬着头皮提醒许崇智:
“汝为兄,有件事我和子承都无法判断,不知川军王瓒绪部拿下韶关,是否与桂军方面达成了秘密协定,如果是的话,川军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继续与桂军联合进攻我军,而且据报道,福建李厚基前几日赶到南京晋见段祺瑞和萧益民,因此,南京方面很有可能与李厚基达成了某种协定,不得不防啊”
许崇智心中凛然,他仔细权衡过李厚基的反击可能,但没有把萧益民麾下的江西两个军考虑进去,如今看来,既然王瓒绪能与桂军大将马济联合作战,那么也完全有可能与福建的李厚基部联合攻打潮梅地区。
想到这里,一脸凝重的许崇智站起来,郑重地向蒋介石和刘秉先致谢:“感谢介石、感谢子承若非二位提醒,我还在惘然之中啊”
蒋介石和刘秉先连忙站起来回礼,刘秉先诚恳地说道:“汝为兄,我们率部离开之后,您手里可调用的部队只剩下三个旅,而且撤回蕉岭的第七旅连续征战一年有余,尚未得到应有的补充,若是局势真的如我们预料的一般,恐怕潮梅地区难以坚守啊”
许崇智感激地点点头:“谢谢子承提醒,愚兄定会小心应对之前,愚兄对子承有诸多误会,实在不该啊今日愚兄向子承致歉了,还望子承多多原谅”
“兄长言重了”
刘秉先连忙上前,托住许崇智的双手,怎么也不让许崇智弯下腰来:“其实秉先和兄长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恩怨,只是在某些方面的认识存在分歧罢了,在秉先心中,兄长是位真正的军人,是心怀国家民族的军中前辈,一直是值得秉先尊重的楷模”
蒋介石听了眉开眼笑:“好了、好了这样就好了,其实我就知道二位之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隔阂,这不,虽然孙先生催得很紧,子承还是坚持先赶来和兄长道别,由此可见,二位心底里还是惺惺相惜的嘛,哈哈”
许崇智眼睛微微发红,抓住刘秉先的手,久久不放:“先别走,怎么样都要喝一杯再走,自从你来到潮汕驻防,我们就没有在一起吃过一餐饭,两次联合作战和数次会议,也都是匆匆一见就各奔东西,想起来心里就倍感惭愧啊”
“好小弟就留下来和兄长喝一杯,否则,很可能会遗憾终生。”刘秉先高兴地答应下来。
两个小时不到,火热的太阳仍挂在偏西的湛蓝天空上,许崇智和刘秉先、蒋介石等人已经在江畔的大榕树下举杯畅谈了。
正说到高兴处,许崇智的副官和几名侍卫架着一位双腿染血、几乎脱力的军官到来,许崇智等人一看就知道出了大事,连忙站起来大步走过去。
刘秉先看清满脸泥土和汗渍的来人,心头剧震,两步冲上去大喊闪开,抱紧几乎认不出模样的心腹副师长刘骥先,大声呼喊:“四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从潮州军营里逃出来再骑马疯赶两百多里的刘骥先,此刻已经累得奄奄一息,他瘫在族兄刘秉先怀里,艰难地张开满是血痕的嘴唇:
“大哥,军队哗变了一旅长萧飞,还有二旅长徐彤耀,还有教导队和特务营他们突然发难,逮捕了大本营派驻的吴主任和七名政治教员全都杀了啊”
第二〇四章 阴谋阳谋
潮汕守备师兵变的噩耗,震得刘秉先和蒋介石双耳轰鸣,刹那间脑袋一片空白。
全身僵硬的刘秉先,突然跌坐地下,怀里的副师长刘骥先瘫在他怀里,看样子已经先晕了过去,吓得蒋介石和许崇智等人连忙上去搀扶。
刘秉先晃悠悠地站起来,脸色阴沉,双目赤红,在一片担忧的目光中转向北方,对着莽莽青山,落下了痛苦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