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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间滚下豆大的汗珠,还有这忽然间变得无比恶劣的天气,李秀宁不由地幽幽叹道:“想不到三哥的修为竟如此的利害,成就大宗师居然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来。”
安隆心下骇然,他当然知道她的三哥是哪位,只是没想到这位曾令圣门忌惮的变态人物居然没死,而且武功还达到这般高度,竟能引动如此天地异象,这还是人么
惊骇之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把发疯乱窜的马儿停下来。
他正在向伟大的圣门祖师天魔祈祷,这冰雹可千万不要把马砸死了。如果天魔苍噱听到这不肖徒孙在发此宏愿,不知会否从地底气地活转过来。
没有人可以知道未来会是怎样一副景象,即使身为穿越者也不例外,因为历史的车轮在它滚过的每一点都有亿万种走向不同岔道的可能。从这个意义上讲,凌风所熟知的历史也不过是这无数可能之中残留的一丝印迹罢了。
所以他并没有比别人掌握到多少优势,只不过对这世间的人物多了份了解,而这份了解往往还只是基于原著中某特定环境里发生的人和事,并无绝对之说。
然而对原著中不曾出场的人物,如面前这位强大的好似魔神般的李玄霸,他更是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心理准备
李玄霸的身影仍在不住的上升中,像飞升的云雀,这种飘渺仿佛暗含某种规律的行迹让凌风很怀疑,适才积蓄了他全身功力的三分归元气有否使这家伙受伤。
凌风很恨,他从无像此刻一样恨自己的无能与渺小,可这无情的世界并不会因为他的恨就会慷慨地借力量给他。他好想跟着李玄霸冲天而起,再把这厮揍得他爹妈也不认得,但方才的一击已经抽干了他全身的气力
看着眼前飘起的一团标志着他毕生耻辱的血雾,他的心神晋入前所未有的冷静状态,只有压下体内疯涌的所有负面情绪,他才会不辜负祝玉妍的牺牲
他的心在滴血,他痛,他恨,他悲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爱祝玉妍爱得如此之深。
在刚才李玄霸的惊世一剑前,只有祝玉妍的“玉石俱焚”才可以挡得住也唯有这招才可以让凌风配合着有击退李玄霸的万分之一的机会她燃烧了全身的精气神,爆作漫天精血碎粉,躯体神迹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起她决绝前玉容逸出的凄然无奈的苦笑与深沉的爱意,还有嘴角的口型“我不后悔”,一股熊熊烈火在他的肺腑不住燃烧,他痛苦地合上眼,极力控制不让泪水涌出来,不由问道:“你为什么不出手”声音变得嘶哑苦涩,眼皮下的眸子里空洞得可怕。
一旁的尊主冷冷道:“抱歉,你们过时了二十四秒,是你该欠我三件事。”
此刻广场烟尘弥漫,血气横空,没有冰雹,只有淅沥而下的点点清冷的雨滴,上方的天空如蒙上一层雾气,有些朦胧。除他二人外再无他人,就连那些死去之人的尸体也在方才的剑气余波中化为灰烬。
最令人惊异的是这片四合院的建筑群依然屹立不倒,这些不是大殿,又非房间,连门窗也没有,只有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有城门可供出入。
尊主仍是如此的从容镇静,黑色的披风上一尘不染,整个人仿佛正置身于一个独立的空间,不受这世间一切的影响,包括刚才足使虚空破碎的大爆炸,不像凌风因为再无力抵抗,已受了不轻的伤势。
凌风眉头微皱,不在这赌约的输赢,而在这赌约的本身,他终于知道在与尊主打赌后那丝古怪是从何而来了,因为尊主所说的时间单位让他觉得怪异。先前的“一刻钟”已让他不解,这一刻钟是多长时间
他对历史有过少量的研究,知道在这古代华夏的计时工具是“铜壳滴漏”,即靠铜壶里的水,一滴一滴往下漏来计算时间长短,还有种“日晷”,把一个时辰平均分成八份,一份叫做一刻。而后世的钟表是西方传入,渐渐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约定俗成地称十五分钟为一刻钟。
这三种计时方法的一刻时间差度不大,祝玉妍也没有露出疑惑的神色,所以凌风就忽略了过去。
现在尊主居然说“过时了二十四秒”,他立即醒悟过来,因为“秒”在这里并不是计时单位,而长度单位一寸的万分之一与容量单位十撮为一秒虽说大隋万国来朝,海纳百川,但外来的计时方法绝不致被人平常这般运用
“你是穿越者”凌风扭过头,眼眸中精芒爆涨,看向尊主问道。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此时内心是怎样一种心情,是老乡见老乡的两眼泪汪汪,还是秘密曝光,终日如个赤裸的跳梁小丑般自顾自表演的尴尬与激愤
可惜他看不到任何表情,尊主仍是有如藏于黑暗中的幽灵,只微哼了一声,再也不语,不知是默认还是不屑回答,抑或者思索他这话隐含了怎样的秘密。
凌风叹口气,这个问题并没有多大意义,如何应付李玄霸才是头等大事。
轰李玄霸忽然如划落天际的流星般坠地,震得空间一阵晃荡,继而单手成爪,撕裂地面上的青石板,可怕的气劲如电流般循着一道深深的沟壑冲至凌风面前。
“这是试探”
凌风在第一时间明白了他这样做的用意,毫无疑问,李玄霸是要用这种方式试探尊主的意图。像尊主这样绝世强者是他无法忽视的,而他又看出凌风此刻身子的虚弱,绝挡不过这招。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凌风的能耐,因为天地元气已随着他的移动而开始恢复
而有了天地元气,凌风体内号称回气最快的长生真气无疑以一种堪称恐怖的速度迅速滋生。
凌风没有刻意避开雨水,而是让雨水在眼前凝出一排玉珠般晶莹的颗粒,然后若漫天星光般迎风推出
排云掌
砰一声巨响,两股气劲狠狠冲撞在一起,两人中心的地面在这一刻炸起一个宽三尺,深两尺的坑来,石屑四溅,尘沙扬起,混杂着雨点泥土爆裂。
两人身形均不过微微一晃,这一招算是平分秋色,谁也没占到便宜。
但在李玄霸眼里就有些惊奇了,此人的恢复能力的确有两下子,不由露出讶然之色,洒然笑道:“明宗越,是李某小瞧你了”他这一笑,让人看到洁白如玉的皓齿,平白多了分温文尔雅的气质,并没有要继续出手的迹象。
凌风终于看清李玄霸的模样,这位李阀老三并不像他想象中贼眉鼠目,短小精干,只有一身的蛮力,相反还高大英俊,气宇轩昂,与李世民果然只有三两分的相似。他披散着长发,洒在脑后,颇有些玉树临风的潇洒味道,虽穿着极普通的服饰,整个人却显得华丽高贵,一双眼睛深邃如不可见底的幽潭,令人一看就不会小觑他的智慧。
当他的目光扫来时,凌风生出奇异的感觉,似乎对方目光中带有某种无形而有质的异力。他淡淡一笑,内心则在分析眼下的情形,他实在很难相信对方在受了他与祝玉妍的全力一击后还会毫发无伤,不过从李玄霸现在的卓然而立的气度看不出任何端倪。
对于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想杀,要杀,只是没有信心与能力。不过他不会忘记,是这家伙夺走了祝玉妍的生命,造成了永远的遗憾,让他的生命从此残缺。
这个梁子,自然而然地结到李阀的头上。他已暗自发誓,今夜若能逃出生天,定要搅得李阀鸡犬不宁,以牙还牙,杀他个血流成河
见他不答话,李玄霸也不生气,目光投向尊主道:“尊主,按照我们的约定,我想你该不会再干涉我李阀与明宗越之间的恩怨吧”显然两人并非初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