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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家长里短,这会跟涂子辉聊着,居然感觉到心胸一宽,无比舒畅起来,这就像是两个朋友搬着马扎坐在屋门口,一边喝茶,一边聊着各自的老婆一样。许晴和刘香玉他都不想放弃,许家答应八路军的事,还需要许晴周旋,许远山在明,她在暗。她的洞察力和灵活性远远高于她的兄长,在一些突发问题上的处置要成熟许多。加上吕向阳加强进去的武装力量,凤凰山的这条生命补给线完全能继续维持下去。许晴也是出于对杨越的理解和支持,所以答应继续为凤凰山出两年力气。杨越相信,就算两年后抗战不能全面胜利,至少局势一定大好,那时候再把这些生意全部交给许远山,他们就能离开华北了。
两人一直聊到了天亮,杨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正好南庄打来了电话。赖厂长转告杨越,总部第九封催发电报已经发到了南庄司令部,年前再也没有干部培训计划,李双洋怎么也推不掉,只好让杨越准备准备,他会让人开着摩托车进山接他回去。
卷十九 未雨绸缪 尾声2
尾声2
此去王家峪,路途遥远。杨越挑了最近的一条路,要纵贯凤凰山根据地,然后横跨石太路,经过日军在井陉石家庄一线的四道封锁线,然后才能进入晋冀鲁豫根据地。
李双洋不吭声,赵喜发也不吭声,李广阳把抽完的烟摁灭在了碗里,他看了看杨越,又看了看地图,好半天说了两个字:“不行”
“太危险了,这条路近是近,可是危机四伏”赵喜发表态。
“我给你加强一个连进去,可能都摸不到鬼子的第二条封锁线。”李双洋也不赞同,“石太路上的铁甲列车凶悍无比,我总不能把炮兵派上去掩护你吧。”
“人不需要多,两个警卫员足够了。”杨越不争辩,“总部在催我,你让我再游荡半个
“都催你七八次了,不差这几天。”赵喜发摇头。
“这次不一样,反击冈村的囚笼政策正好需要抵近侦查,我也是顺路去摸摸情况。”杨越说道:“可别忘了,我现在不是凤凰山司令员,但我是总部作战参谋。这些第一手资料可遇不可求,只要我们伪装地好,鬼子发现不了。”
“再给你加强个警卫班,我的首长同志。”李双洋不等杨越再反对,立刻把门外站着的司徒名扬叫了进来。
和杨越同行的还有许晴,接任刘香玉野战医院政委一职的干部还没有到位,所以她不能跟着杨越一起走。吕向阳拨给许晴的武装护送人员又和杨越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加强一个警卫班进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杨越想了想,没有再坚持。
通过敌人的封锁线不能带任何有关八路军的标识,十来个人换上了便装,吃过了早饭就开拔了。杨越一身轻装。什么都没有带,其实他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带地,一切私人物品他留在了刘香玉的身边。李双洋答应他,等新的野战医院政委到位之后,他会让人把刘香玉送到王家峪。警卫班地弟兄带上了一些干粮,赶了两马车山里的皮货,也就跟着杨越出了南庄。
此时部队才刚刚出完早操,都在准备着日常的操课和训练。晒谷场上的辎重营正在保养装备和马匹,空荡荡的麦地里。司徒名扬在组织直属队搞合成作战眼帘。一切都像平常那样安静,李双洋甚至都没有把杨越送到村口,就和赵喜发、李广阳两人回去了司令部。
为了保密起见,司令部没有组织欢送仪式,杨越也省了许多事。出了庄子,小队绕过了大部队,沿着河一路南下而去。
十一月份已经进入了冬天,早晨的寒气颇为逼人。今天的天气不算很好,时出时隐地日头总是昏暗无比。凛冽的北风横着刮。刀子一样削着众人冰凉的面颊。
杨越穿的是一身长大褂,头戴一顶皮毡帽。他的十个手指上挂了四个金灿灿的戒指,胸口还有一条溜金的表链一直延伸到大褂的胸袋里。坐在马车上的还有许晴,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扑满了厚厚地粉妆。身上穿的是一件大红花袄,活脱脱的一个阔太太的模样。
警卫员们装扮成了马夫走卒,裹着肮脏的夹袄,有人特意剃了光头,然后再罩上一定瓜皮棉毛。在这样地一个乱世,这一行人的装扮分外引人注目。尤其是坐在马车上的杨越一边摇头晃脑,还一边酌着小酒。他的一只手搂着许晴不断地调笑着,完全无视路边射来异样的光芒。
“这对狗男女”一队巡逻兵站在路边,闪亮的钢盔更是映衬着冬日里阳光的冰冷。
“什么玩意儿”带队的排长挨个地打量着这一队人马。他把通行证看了一遍又看一遍,问道:“从哪来,上哪去”
“北平,进些山货,去南面。”领头的警卫员翻起了白眼,“这是皇军地通行证,我们是良民。”
“良民我看你们像探子。”伪军排长咋呼着。几个大头兵挺着枪就去翻马车。哪知眼前一亮。杨越摊开手掌露出了几个光洋,“老总。行行好”
那伪军排长倒是动作快,谁也没看到他是怎么窜到杨越身边的,一伸手就把钱扫进了自己的手里,然后掂量掂量,说:“你们这也太招摇了吧,遇上八路军游击队,看不把你身上的抢光”
“是是”杨越露出了一副能让自己恶心到吐的笑容,又从手指上拔下了一个金戒指,“老总,这年头做生意不易。一趟买卖赚不着几个钱。这一路上多亏皇军的照应,咱们才能从北平到这儿。”
“行行”伪军排长倒是讲义气,收了杨越的金戒指他也尽着自己地本分,“往前得五六里才是皇军地哨卡,这一路上一直不太平,反正我巡逻到这里了,也该往回走,那我就帮衬帮衬,送你们一程吧。”
“好类”
杨越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这么古道心肠,赶紧又掏出了一叠日军军票,“那就劳烦了,这些,给老总们喝茶”
“识数”排长很满意杨越的慷慨,他还善意地提醒,“皇军可没咱好说话,我们只能尽尽人事。能不能过哨卡,我可不能保证。诶,你们没带什么违禁地玩意儿吧枪啊,药啊之类的”“没,绝对没咱们是良民”杨越拍着胸脯保证。
接下来似乎比较顺利,这个热心的伪军排长实在是过谦了。在第一道封锁线上日军只是寥寥地建了几个哨卡,没有铁丝网。附近的山头上只有几个望哨,也许还有潜伏哨,但是对这样一条漫长的封锁线来说,这样的警戒其实起不了多少作用。伪军排长的人缘很广,他特意在沿途的村子里弄了几条狗,每过一条哨卡,就送出去一条。鬼子兵们似乎一直对这队友军相当有好感,双方见了面居然有说有笑,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杨越看得出,他们的关系应该不错。对于杨越他们,鬼子也没有很认真的检查。
其实一切的真章都是在第二道防线以及过了铁路之后的第三道封锁线。这个区域是靠在平汉路,日军不仅在关键的路口上设卡,附近的山上还拉上了铁丝网,数量客观的巡逻队在山岭之间来回巡视,比起第一道封锁线来,这里的情况更为严峻。
伪军排长终于在接近一个大哨卡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拍了拍杨越的肩膀,无奈地耸了耸肩,“再往前,我就过不去了。没有皇军的通行证,就算天王老子也别想过去。这条路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放走过老百姓了,我不能再往前了,先生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