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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
两小时
遗憾的是。此处仍旧没能挖出神秘箱子。
视线在屋中一扫,小屋的最北端已是挖地三尺,重新盖上的地砖自然没有当初的平整,这儿凸一块那儿凹一块的,别扭极了。我试着踩了踩上面,砖头有些松动,晃晃荡荡的。于是乎,我怕邻居串门时瞧出端倪,赶快锁好门,到长椿街路口的一家卖地板砖的店面买回了一块灰色大地毯,挖坑时,我就将地摊掀起来到一旁,不挖时,再将地摊盖住,表面上看不出有任何痕迹。
嗯,按面积算,进度已达到四分之一,快了。
出门,在胡同南边那脏兮兮的小饭馆里要了碗快凉掉的豆腐脑当早餐,回到院里,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突然从我背后快步超过去,我站在自家门口看了眼,他咚咚敲了敲少妇家的门,“袁大姐,我妈和李叔叔张叔叔在棋牌室呢,三缺一,我妈问您过不过去”
袁雅珍家的门也没开:“今儿休息,想歇歇,不玩了。”
“哦。行,那我找陈大叔问问。”
我打着饱嗝回了小屋,搓搓手,拎起铲子用力戳入土里。
结果刚铲了两下,旁边的墙壁就传来碰碰的响声,似乎那头有人拍墙。爬过去一听,袁雅珍家已没了音乐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自言自语的声音,说得太快,我听不太清楚,反正,肯定不是好话。
得,又招人烦了
我不禁苦笑,用铲子重新将土填回去。
但可能是铁铲与地面摩擦的动静太大,半分钟后,蹬蹬的脚步声在我门前刹住车,砰砰砰,弱不禁风的木门被人敲得直打晃。
“你三天两头在干嘛”是袁雅珍愤然的嗓音:“我前天没理你,昨天没理你,你没完没了了啊姓顾的你真当我不敢报警呢你真当我袁雅珍好欺负呢是不是好你不是折腾吗咱们走着瞧”
汗,我也没办法啊,要是一点声儿都不发,根本没法挖了
我把地毯一盖。陪着笑脸打开门:“袁姐,真不好意思,呵呵,那啥,来,您进屋喝杯茶吧。”
袁雅珍沉着脸看看我:“你甭跟我套近乎,今天咱们就把这事儿好好说道说道”
我道:“赖我,全赖我,以后我绝对注意,抱歉了抱歉了。”
许是瞅我态度不错,袁雅珍脸色稍舒了些:“我不知道你在折腾什么。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但你起码别影响我和我侄子的正常生活吧小龙今天没补习班,还在睡懒觉,你这一闹腾,让小龙怎么睡”
吵到袁雅珍还好说,一提到孩子,我心里立刻内疚起来:“真不好意思,那个,袁姐,中午我请您俩吃顿饭,算我赔罪了,您看行不”
袁雅珍瞧我一眼,“没必要,少点噪音我就谢你了。”
把她送回家,曹大妈的屋门开了道缝隙,她撇嘴对着我努了努袁雅珍家的门,好像在说让我别理她似的。我无奈一笑,没说什么,折身回了屋。小龙这孩子听话懂事儿,我是比较喜欢他的,吵到谁也不能吵到孩子啊,急也不急在一天,我就没再挖坑,撩开地摊把脏土收拾了收拾,靠在床头上起了网。
qq上,碧玉是在线状态的,而且半个小时前还给我发过一条信息老公,在吗
我回了“在,刚刚吃早点去了”,但等了会儿,对方那头却没回音。
咚碰当
什么声儿
我走去门前掀开帘子一看,只见袁雅珍正在我家对面的煤堆边翻腾着什么。
我推开门:“袁姐,你找东西”
袁雅珍回头冷漠地看看我,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这时,那边屋门一响,曹大妈狐疑地探出脑袋。皱皱眉:“小袁,找什么呢”
袁雅珍继续在犄角旮旯翻着,淡淡道:“小龙身体不好,最近总胃疼,我看北京科教频道的养生堂里说用风吹日晒的瓦片放火上烤点鸡内金,能治胃病,哦,鸡内金就是鸡胗子上的那层黄皮儿。”这我也听说过,那种瓦片中医里俗称“阴阳瓦”。
“小龙又病了”曹大妈叹了叹气,道:“别找了,那块没瓦,我家有梯子,你去房上拿一片吧。”
袁雅珍说了声好,但犹豫着抬头看看房顶,眉头微微蹙了蹙。
当曹大妈很费力地把木头梯子搬出来时,没等袁雅珍接,我就先一步出了屋,把梯子拿在手里:“爬房太危险,我来吧。”她一个女人家,当然没我动作利索,再者,我也挺关心小龙,帮忙是应该的。
唉,没想到小龙不仅身世可怜,身体也不好。
袁雅珍一迟疑,伸手抓住梯子:“不用,我自己来。”
我一扯,让梯子脱离了她的手:“街里街坊的,您别跟我客气了。”我不由分说地把梯子立在我家旁边的枣树上,推推,见稳当了,我才迈步踩上去。身后传来袁雅珍的声音:“那你小心点。”我说了句“没事”,噌噌两下熟练地爬到枣树上。我家四合院里有颗香椿树,每年都是我上去摘香椿的,所以,爬个房还是不在话下。
与房檐平行后,我往那边看了一下,一手抱着树干,一手前伸抓住一片瓦,用力一拽,捻着它朝下面的袁雅珍晃了晃:“这片行不”
袁雅珍眨了下眼睛:“拿我家的,用你的干什么”
我道:“不碍得,底下有塑料布,少块瓦也漏不了水,嗯,这个行吧那我下去”
袁雅珍仰头瞅瞅我,轻轻一嗯:“看着点脚底下。”
从枣树上下来,我把瓦片递给她,再将全是木头茬子的梯子给曹大妈抱进屋放好,出来后,我道:“小龙得的什么病要不去医院看看”自己再怎么弄药,也肯定没去医院的好。
袁雅珍面无表情地一摇头:“没具体病,他打小体制就差,有时候胃疼,有时候扁桃腺发炎,有时候发烧,医生说只能慢慢养,增强体质,没有根治的办法。”说完,袁雅珍捧着瓦片往前走:“我去烧药,嗯,中午来我那儿吃饭。”
我说不用,但袁雅珍已经开门回屋了。
我以为她是客道话,也没太在意,谁知快到中午时,咚咚咚,小龙敲开了我屋的门。
“哥哥”小龙眨着纯真的大眼睛仰头看着我:“姑姑叫您去吃饭。”
我苦笑着摸摸他的头发:“跟你姑姑说,谢谢她,我不去了,家里有吃的。”有啥吃的呀,就两包方便面。
扶着门框的小龙伸手抓住我的腕子,坚定地摇摇头:“姑姑说必须让我把您叫去,不然不给我饭吃。”
汗,有这么跟孩子说话的吗
我见小龙死活拽着我手不松开,只好点了脑袋,与他一起进了他家。
格局和我那儿相差不多,里屋关着门,外面是客厅,有张小床,从床单装饰看,应该是小龙睡觉的地方,床头旁支着一张圆桌,上面拖着三四盘热菜,袁雅珍正弯腰跟水泥地上的电饭锅里盛饭,见我过来,她对我点点头:“随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