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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几块暗红色的痕迹好似被血洇透之后的样子,让王巡检看的心惊胆战,硬是一句话没听进去。
“好了好了,那李家兄弟是罪有应得,可是你们父子滥用私刑也是不对的嘛,搞得本官不好向上头交代,你们说,这可如何是好”王巡检双手一摊,表示对楚家悲惨遭遇的理解以及自己这方面的为难。
“小人报仇心切,做事难免过激了一些,还请大人恕罪,对了,小人父子在镇外捡了些东西,刚才拿到码头卖了,赚了些许银子,小人琢磨着这卖东西就该交税,所以带了些银子来面呈大人,第一次做生意也不懂规矩,以后还请大人好好点拨点拨。”说着将一个包袱捧了上来。
李班头赶紧接过,呈到王巡检案头,王巡检只是拿眼目测了一下,就看出这包银子起码有三百两,当下喜笑颜开道:“楚老汉,你真是守法良民,地上冷,别跪着了,你腿脚不便利,还是坐着好,来人啊,搬个椅子来。”
楚木腿一脸的老实巴交,诚惶诚恐,“大人面前小民不敢做,以后小民想在河口镇做生意,还请大人多多提携。”
王巡检心道这人倒是个明白事理的,和这样懂规矩的人打交道就是好,便道:“好说,好说,只是那李家”
“不劳大人费心,小民自然明白斩草除根的道理”楚键抬头说道,眼中的凶光稍纵即逝,早被楚木腿一巴掌打在头上:“大人面前胡说什么”又对王巡检赔笑道:“小儿没有家教,让大人见笑了。”
王巡检哪里敢笑,只好打哈哈道:“哪里,哪里。”
“大人公务繁忙,小民就不打扰了。”楚木腿当堂把他的木腿穿好,在儿子的搀扶下站起来,对王巡检千恩万谢着出来了,王巡检也客气的吩咐李班头相送,临出衙门,楚木腿又塞了一块十两的钉子在李班头手里道:“劳烦弟兄们洗地了,这些小钱拿去喝茶。”
“这怎么好意思呢。”李班头嘴里推辞着,手里却把银子攥的很紧,假惺惺让了几回,才笑咪咪的塞进怀里了。
打点好了衙门里的事情,皋兰方向传来消息,李家老二死了,被宁夏人给干掉了,这个消息让众人很是开心,李虎死掉之后就完全不用担心李家的报复了,可以放心的进入这个行当了,至于李家剩下的那些产业、人员、渠道,慢慢的兼并吸收便是。
有了一千多两的本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西宁进货了,可是另外一个问题又浮现出来,听那些商人说,西宁不是本朝疆域,出关做买卖,没有巡商道衙门发放的通关文谍可不行,听说这文谍办起来可够麻烦的,就算银子使到位了也要半年工夫,元封便道:“本来做的就是犯法的私盐买卖,要那官府的文谍作甚到时候银子开路,哪还有行不通的。”
于是马队再次上路,运盐的骡马都是现成的,只管一路向西便是,做生意又不是打仗,不用那么多人跟着,元封打发赵定安带着大部人马回去,只留下十个兄弟,各自带着长刀弓箭,在楚木腿的指引下西行。
越往西越荒凉,因为这条路并非丝绸之路,除非贩私盐的马帮,一般商人很少从这里走,行了数日,终于见到一座城寨,黄土修建的堡垒伫立在荒原之上,一面红旗在城头耷拉着,显得无比的落寞。
“这是戍边的烽火台,再往前走就是突厥人的地盘了。”楚木腿感慨地说。
“朝廷在这里居然还驻守着一支人马,真是想不到。”元封手搭凉棚看过去,只见那烽火台里奔出十余骑来,直冲着马帮而来。
“许是查验文书的,把银子准备好。”元封不知道应该行贿多少,反正给多了总比给少了好,索性让叶开准备了一百两银子。
不一会儿那些军人便到了近前,与其说是戍边将士,还不如说是流放的刑徒,衣甲不齐,兵器也黯淡无光,脸上洋溢的笑容更不像是查验文书的执法人员应该有的。
“这不是李家的马帮么,上次你们大爷不是说先停几个月买卖么,怎么又派人过来了”显然这些士兵认识李家的骡马和驮具。
“这个没办法,缺钱啊,所以大爷又让我们跑一回。”楚木腿说着,一夹马腹凑上去,把两锭五十两的银子捧了上去,“军爷辛苦,一点小意思。”
“这么多啊,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领头的小军官也不客套,伸手把银子接过就揣进怀里,大概是觉得拿了人家的银子有些不好意思,又说道:“听说西边还没打完,你们路上小心些。”
“敢问军爷,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家大爷真是的,西宁打仗都不告诉你们,这是让你们往火坑不提了,总之你们机灵点,后会有期。”军官在马上一抱拳,领着他的部下绝尘而去,剩下一行人在这里发呆。
“打仗了啊,那咱们还去不去”有人问。
“去,当然要去。混水才好摸鱼嘛,兴许咱们还能找到其他商机呢。”元封道。
众人无语,心中皆是七上八下,但是此时元封的权威已经确立,谁也不敢违逆,只好继续前行。
“西边打仗,能是哪两家开战呢”元封嘀咕道。
“不是吐蕃和突厥开战,就是羌人造反,总之他们打的越热闹,咱们就越太平,没看那帮当兵的开心的什么似的。”楚木腿接道。
元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前行,走了几步忽然举手道:“停。”
马队停下,元封一人骑马向前走去,只见前方地上躺着一人一马,那匹马口吐白沫一动不动,赫然是累死了,那人面朝下趴着,胳膊上还插着一支箭。
元封小心翼翼的过去,下马扶着刀柄看了一会儿,才伸手将那人的头抬起,试了试脖子上的脉搏,这才冲着众人喊道:“拿水来。”
半壶水灌下去,这位伤者终于有了一点精神,被血污粘住的眼睛睁开一道缝,看了看围在周围众人的服色,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救命之恩。”
“兄弟,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被人射伤”张铁头问道。
“我叫贺民,是中原来的商人,乱兵把我们的伙计都杀了,货物骡马都抢了,我侥幸才逃脱,你们也是商人吧,劝你们别往西走了,兵荒马乱的太不安全。”那人道。
元封沉思片刻,点点头道:“看来是我错了,差点把大家往火坑里带,扎营吧,咱们先休息一晚,明天回去。”
马帮就地扎营,元封要帮贺民取出箭矢处理伤口,却被他婉言谢绝,他只要了一壶白酒和剪刀针线,便一人进了帐篷,好大一会儿才出来,箭矢已经被取出,人也苍白了许多,看起来失血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