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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张彩的质问也很难反驳。对百姓们来说,张彩列举的两种可能性都是他们喜闻乐见的;可对张升来讲,这句质问的两边就都是陷阱了。
身为大儒,又是高官,他心志坚定的很,虽然对天地也保持着敬畏,可却不是盲目的相信董仲舒那一套,因此他并不在乎张彩话语中的恫吓。
可若是要反驳的话,他要么就得承认上天垂青谢宏,要么就得认可自然科学,否则就只能胡搅蛮缠了。
这招老张升倒也拿手,他为官这么久,金銮殿上也哭过百八十回了,每次一趴下去,连金銮殿有没有换地毯,他都能闻出来,可见他的功力之深厚。
可在这样的气氛下,想让人听到自己的声音都难,张升并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还有胡搅蛮缠的资格。
要知道,现在他面对的可不是宽厚仁慈的弘治,而是刁钻古怪的正德,和被谢宏彻底蛊惑了的京城百姓,哭那只会给人留下笑柄罢了。
望着高踞台上,春风满面的张彩,张升心中悲怆,他明白了,这场学术之争的基调就是文斗,尽管谢宏那边的人才比较少,可他们手中有着最犀利的武器,那就是辽东的那场天灾
当日无数士人都因此而欢欣鼓舞,堪称士人们手中的利器,而现如今,就和之前那些事一样,这件武器又反刺过来了,而且通过民心的磨砺更加锋利,刀刀见血,让人无从反抗,心如死灰。
正文 第531章 义之所在,利亦往之
第531章 义之所在,利亦往之
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脸如死灰的对手,张彩也不打算理会对方,悄悄的扫了一眼手心的纸条,他清啸一声,双手虚压,示意众人安静。
不得不说,张彩的演讲能达到现在这种效果,除了他立场正,辩才高之外,和他俊朗的外表也不无关系。
长得帅就是占便宜,围观的老少爷们多半是为了他的话在喝彩,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对这些道理的关注,就远远及不上对帅哥的关注了,人群中不时传出一声声尖叫,使得张彩的演讲如同演戏一般,大有后世天王巨星开演唱会的架势。
明朝民间的风气还算是开放,不过却也到不了后世那种程度,可自从剧院兴起之后,百姓们也渐渐放开了,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让张彩很有些哭笑不得。
“少奶奶,您看,少爷多威风,多帅气啊,这不是正事是什么”张三却很高兴,少奶奶听到少爷的口信之后,当即勃然大怒,气势汹汹的就要来捉奸,他也被强逼着带路,心中只是悲叹不已。
少爷突然发神经,说是要去骂圣人就已经够让人惊秫的了,而少奶奶也不消停,从前少爷去丽春院喝花酒的时候,她不去捉奸,非得赶在今天这当口,要是看到少爷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然后丢出来的惨状,她还不得昏过去啊
可没想到,少爷居然上了高台,还这么威风,张三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把满天神佛念了个遍,当然,他也不会落下那位救苦救难的冠军侯。
“少奶奶”马车里半响没有回应,让张三有些担心,他试探问了一声。
“相公果然最帅了,我就知道,那些坏女人会找上他,不是因为相公不疼奴家,而是英俊惹得祸呢。”
马车里幽幽的传出了一声叹息,让张三听的虎躯一震,果然是有奇葩的少爷,就有奇葩的少奶奶。花痴没什么,可花痴到少奶奶您这样的程度,那就有点过分了啊。
张彩当然不知道家里的那个花痴醋坛子也来了,见人群已经平静下来,他朗声问道:“辽东丰收,靠的可不光是天公作美,大家想想,加上边军,辽东一共也才几十万人丁,如何能在一个春天就开垦上百万亩荒地还耕作了同等数量的熟地呢”
“因为有侯爷打造的新式农具”这事儿比云和下雨什么的容易回答多了,不少人都喊了起来。
“不错。”张彩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而生产农具靠的也是自然科学,学通格物学,走遍全天下,书院门口的对联半点都没骗人。大家想想,珍宝斋里面的奇珍,那也都是通过格物学造出来的,格物致知,就是改变命运的钥匙。”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张彩用力一挥手,高声道:“所以,今天皇上下了旨意,要在全天下推行格物学,除此之外,还要恢复百家之学,为的,正是要我大明子民人人如龙”
“哗”
人群中一阵骚动,张彩之前的话当中,对儒家先贤就已经颇多不敬了,不少人心中都有了些猜测,可还是没人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个石破惊天的消息。
人人如龙儒家也有这个说法,不过通常都是要追溯到三皇五帝的上古时期,据说那个时候天下大治,人人安乐。可到了后世,人心崩坏,早已不复上古的辉煌,如果百姓不能自省的话,那就永远也达不到那种传说中的境界。
这种说法已经流传了千年,百姓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如何自我改变,才能让世风恢复上古景象,只能辛苦的劳作,坚强的忍耐,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可如今,借由张彩之口,皇上和侯爷却指出了另一条大道,就是学百家之学,人人都有非凡的成就。
这,可能么
“当然可能,只要想想冠军侯,大家就应该明白,只要肯学,就能平步青云”张彩的声音愈发激昂:“皇上仁厚,以百家之学教化百姓,有教无类,广招天下学子”
“除了格物之道外,尚有政法学院,商学院,文学院,艺术学院,音乐学院等等学科,各有其所长之处,譬如政法学院,如今皇上已设下了参政院,以政法学院的学子作为天子僚佐,参与天下政事,为天子出谋划策”
虚的道理讲完,张彩开始抛出实质性内容。本来这些应该是那些说书人宣讲的,不过他既然愿意出面,候德坊的掌柜马文涛也觉得比先前的安排更好,于是将内容写了纸条给他,就由他来宣讲了。
虚的道理永远都是虚的,哪怕是有了谢宏这么一个鲜明的例子,可百姓们大多都有自知之明,不觉得自家能跟谢宏那种神人相比,因此之前的反应虽然热烈,可其实跟更早的时候也相差不大。
等到张彩突然爆出了参政院的猛料,所有人的精神头一下就提到了巅峰,就连那些士子都是一样。
不少人都动了心,他们会来凑这个热闹,固然有以维护道统为责的;也有不少是打算搏清名,在科举中占先机的。张彩的话会让前者愈发愤恨,可听在后者耳中,却多有意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