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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夜刚交代完毕,忽有衙役进来汇报:“东海县乡绅某某暗自来首告。”
张叔夜不以为然的回答:“夜深了,不是什么大事就明天放讼吧。”
衙役迟疑地补充:“那乡绅首告的是谋反。”
张叔夜悚然而惊,立刻起身问:“东海县乡绅,他与东海县说了吗”
衙役也是老公事了,熟练地回答:“没有,那乡绅说,他发觉事情不对,立刻连夜坐船来大陆,向州衙首告。”
“叫进来叫进来”张叔夜高声喊着。
掌书记凑上来提醒:“东海县孤岛,东晋时是米贼孙恩的根据地。大尹,此前曾有教匪叛乱,我听说黄巾邪教与白莲教出于一脉,东海县孤悬海上,既然有人首告谋反,需注意叛匪别想孙恩似的,占据小岛自称为王。”
张叔夜连忙问:“东海县有什么得力的乡绅”
“新任通州钤辖施某的小衙内在岛上”
张叔夜还要问什么,衙役已把乡绅请进来,张叔夜只要止住话头,正了正身子,低声问那乡绅:“本官,海州大尹,知州张叔夜,勾当海州公事,有话你就说。”
那乡绅叩头:“大尹俺是认识的,前头教匪叛乱,俺家出了五名社兵,大尹曾经亲自褒赏过。”
张叔夜沉默片刻,突然问:“你来府衙,还有谁知道”
乡绅愣了一下,觉得知州大人很奇怪,不先问他要密告的内容,反而问些无关紧要的,他想了想,回答:“在下在下是坐施衙内的船过来的,在下之前曾把看到的事跟施衙内讨论过,衙内觉得事关紧要,才秘密安排船只让我登陆。”
这才是最紧要的内容东海县孤悬海外,没有当地地主武装的配合,大陆上的衙役、官军,都不敢悍然登岛。现在既然当地地主武装警觉了,施衙内留在岛上,让这位乡绅搞来密告,肯定是有了准备。那么,事情闹得再大,也在可控制范围。
“说说吧”张叔夜和他的掌书记,紧绷的脊背不觉放松下来,开始展示自己泰山崩于前而不慌的文士风范。
“在下,咳咳在下与海边新来一伙渔民有点私下交往,前日是十五,在下的佃农向这伙渔夫兜售蔬菜粮食,听说他们商讨着当晚要举行拜爷仪式”
听到“拜爷”这个词,张叔夜的脊背立刻挺得笔直,他明白了,这不是诬告,是真正的教匪了。
孙恩曾经割据过东海岛,孙恩叛乱曾经是东晋最头痛的事,东晋的经济被这帮盗匪周期性的打劫行为祸害的萎靡不振,现在,教匪又盯上了东海岛,这不是戳张叔夜心窝子吗
“他们可曾口称阿弥陀佛”张叔夜截断乡绅的话,插嘴问。
乡绅想了想:“到不曾听说这个词在下感觉他们说这话时神态很奇怪,便与施衙内”
张叔夜再次截断乡绅的话:“施衙内可曾说,送你走后他打算做什么”
乡绅露出思索的神情:“我走的时候,衙内倒是没说什么,但宅院内灯火通明,家丁们开始分发刀枪哦,衙内从海州时穿时大郎那里请到了密州火器世家的凌氏兄弟,我看到他们也分发一种圆球状物体,说是密州凌氏的霹雳弹。”
“那就好,那就好”张叔夜松了口气,吩咐乡绅:“这谋反大事,不能不证据确凿,你先在府衙住下,等本官联络上施衙内,再派衙役暗查一番”
似乎不用暗查了,张叔夜话音刚落,又有衙役进来低语:“朐山盐场有人来密告谋反。”
“谋反”张叔夜笑了:“谋反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盐场来出首等等,你过来”
张叔夜阴沉着脸招呼那位乡绅:“你刚才说,那是一群海边新来的渔民,渔民是吧”
“大人,饶命啊”乡绅扑通一声跪下来,叩头不止。
“难怪你们不去东海县出首,难怪一个盐场也来出首让盐场的人进来”
“大人,饶命啊”盐监大人进门,也是叩头不止,连声哀告。
张叔夜很有默契的不问对方是为什么哀告,只是求证了一下:“你也是首告东海渔民的”
特意用重音说出的“渔民”二字,让盐监与乡绅顿时送了口气,马上相应:“正是正是”
盐监稍稍犹豫了一下,又小声补充:“涟水军正在调集人手”
张叔夜脑袋嗡了一下:“这事,涟水军也牵扯到里面了你东南半壁啊,你们胆子太大了”
盐监怯怯地点点头,乡绅偷偷松了口气。张叔夜喘了半天气,这才勉强问:“流民安置,朝廷向来有惯例,这群渔夫突然出现在海边,怕真是来自流民吧谁领头安置的”
盐监不说话,乡绅弱弱插嘴:“是崔庄的方举人”
张叔夜拍案而起:“连我都牵扯了,真是”
流民安置,朝廷向来有惯例。当初教匪叛乱后,海州遭遇罕见大旱灾,为了减轻官府的负担,张叔夜这才做主,默许了时穿出面收纳流民。而方举人就是援引时穿的前例,才开始大举收纳流民的。现在时穿没出事,崔庄还替官府增加了赋税,张叔夜原本很得意方举人却出事了。
方举人出事,事出缘由是张叔夜破坏朝廷体制,准许乡绅私下收纳流民。而张叔夜因为去年私自调动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