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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送去给邵参军事安排,天不遂人愿,刚进军营就撞到一个我不想现在撞到的人。
此时天色已经半黑了,按照往常这个时间没什么人会闲逛的,便放心把梨花带进来了。没想到一进来,就见傅贤一个人捧着足有半人高的五个大木盆,摇摇晃晃地从我们面前走过。他大概是刚洗完我罚他洗的衣服。
他眼尖,用余光瞥见了我,连忙向我打招呼:“大人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
傅贤就像突然被人掐住脖子一般,剩下的话统统被堵在喉咙里,盯着梨花,眼珠子都快滚到地上了。
“大、大人这位是您夫、夫人”傅贤说话说得不利索。
“我妹妹。”我的语气颇为不耐,将军的嘱咐不要声张,把我妹妹偷偷带进来,到时直接混到公主的队伍里就行。
傅贤好像连路都走不了了,脚钉在地上纹丝不动。
动不了也好,方便我逮他。
我让梨花在一边瞪着,抓住傅贤拖走,连威胁带恐吓地让他不准往外说。傅贤连声答应,只是眼神不断地往梨花那里瞥过去。
我对这小子的嘴风很不信任,一再逼迫施压,直到他发毒誓说这件事稍有泄露,他就让我割舌头,我才放过他。
碰到傅贤这件事,更坚定了我把梨花藏得稳妥些的决心,最好我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接下来,我和梨花倒没再碰上什么麻烦的事,一路平安。
不知是不是上天嫌我这阵子过得太安生,好久没做的噩梦重新席卷而来。
这次的梦,照例先从火场开始,那两个我看不清楚脸的男人,然后我把匕首捅进自己的心口。
这个梦不管做多少次,恐惧依然没有一分消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至少晓得它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我把匕首扎进胸口的一瞬间,大松一口气,以为自己要醒了,谁知没有。
我觉得自己飘飘忽忽地升起来,飞出被炽热的火焰烧得即将坍圮屋子,俯瞰整个大地。一阵朦胧的白雾飘过,我眼前一花,再睁眼,竟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家乡。
只是安宁平静的家乡似乎也不再是家乡,而是一个满是血腥气的屠宰场。
我没瞧见我自己,大概是因为我之前已经死了。但我仍能看见其他的东西,比如被血淋淋地砍成好几块的村长,比如尖叫着想要逃跑但被追兵杀死的妇女小孩。送了我一块手帕的乔姑娘,此时衣不蔽体双目无神,浑身上下全是伤痕。
这个梦怎么还不醒。
我发了疯般地去找我爹娘和妹妹,最后我在自家的田地里面发现了父母。
这是我们家世世代代赖以为生的土地,我也曾弯着腰站在泥里插秧。
现在,他们血的颜色染红了家里的麦子,真正和土壤融为一体。爹至死还将娘护在身下,一把弯刀从爹的背后贯穿了他们两人。
我和突厥人打了那么多年,那把突厥的武器绝不会认错。
他们卷土重来了。
望着爹娘的尸体,我想哭,却流不出眼泪,我想咬牙,却没有牙齿。因为此刻的我不再是实体了,我在火场中已经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噩梦前来串场。
下一张地图总体会保持轻松愉快的言情基调大概。
公主只是个路人,梨花比较重要
非常感谢天天天晴妹纸又给我扔了一颗地雷。
这是我也能过上被炸到手软生活的节奏吗:3」
、第二十三章
我不敢再去找梨花,如果找到的又是冷冰冰的尸体,我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会做些什么,眼前的景象已足够让我恨得咬牙切齿。
突然,我感到一阵天摇地动。
我怀着滔天的恨意醒了过来,入眼的竟是常青担忧的脸,是他把我摇醒的。
也是凑巧,帐篷里今晚只有我们两人,小袁、大何回家探亲,齐寻、许文等人都回将军府了,他们不必跟随将军去苏州,自然不愿整日留在军营中。
他接触到我的眼神时明显地振了一下,皱着眉问:“怎么戾气这么重做噩梦了”
我发觉我的双手正紧握成全,腮帮子也酸疼酸疼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梦里几乎咬碎了牙。此时我尚未从那种近乎真实的梦境中回神,能听见常青的声音,却张不开口,说不出话。
常青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把手背放到我的额头上,也不嫌弃我一头的冷汗,紧张地追问:“要不要紧,要不要紧,说句话”
我咬紧嘴唇,勉强摇了摇头。
我能反应让常青松了口气,他连忙给我递水。我稍微有点缓过劲了,问他:“我刚才怎么了”
“你在床上拼命扑腾,好像想喊什么喊不出来。”常青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既有忧虑又有关心,“是噩梦”
我点点头,回想起那个场景,仍然心有余悸。
以前我也做过别的噩梦,关于突厥小王子的那个梦应验了。而这一次,梦里出现的是我的家,死去的是我的亲人,这种恐惧比上一次更强烈,伴随着让我止不住颤抖的怨恨。
我绝不能让这个梦应验,可却无从落手。突厥名义上已经被打败了,甚至于他们可汗的降书刚刚抵达我朝天子手里,可汗还打算一两年内带着贡品前来拜访,意图与我朝公主缔结秦晋之好。
而我梦中之境分明暗示着我父母为突厥人所杀。
该怎么办。
心中的侥幸对我说,那个突厥小王子的梦和现实并不完全一样,噩梦也只应验过一个,也许这次也只是常年和突厥人拼个你死我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产生的普通噩梦呢
常青见我的神情变了数遍,道:“你梦见什么了”
我这才想起他还在我旁边,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连忙把梦中看到的东西都吐给他了,包括之前的突厥王子,包括一直梦见的火场,还有刚刚新出现的我的家乡。
常青总是守护在我身边,给我带来慰藉。
他果然没有因为我的话太像信口开河而取笑我,常青越听神色越凝重,最后几近肃然。
“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梦的”常青的声音似有一丝颤抖,我不知道有没有听错。
我想了想,太久远,我有些记不得了,含糊地回答他:“十三四岁吧。”
“那便是七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