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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怒从心起,咬着牙提了身边的大树一脚。
树抖了抖,只掉下几片叶子,倒是我的脚麻了。看大何惊恐到语无伦次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将军就在这栋火房子里
那可是将军
常青觉得将军给我起“刃”这个名字,是把我当刀使。可是将军救过我的命,若是当将军的刀,我怎么觉得还挺乐意的呢
头脑一热,身体居然自发冲进了火场中。
那个时候,我不记得我浑身是酒,一点就燃。
作者有话要说::3」这个古言坑开得真波折。
总之我回来了tat
设定是普通言情文,具体制度差不多使用隋唐的,不过实际上架空时空:3」,所以哪里不对请大家务必不要深究喂。
、第二章
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很烫,不知怎么的,第一意识是我大概要死在火场里了,第二反应才意识到,我可能是发烧了。
而我那娘亲的脸进入视线后,我居然难过地想哭,感觉简直像见到了好些年没见的亲人。
我娘对我似乎没什么重逢的喜悦,一摸完我额头就骂:“死丫头早跟你说别跟其他家的小子去池塘里疯叫你不听我的话发烧了吧发烧了吧这下惨了,不知道死郎中还愿不愿意赊账”
对了,我跟村子里的几个男孩子去小池塘摸泥鳅,谁知道那个池塘有些地方还是很深的,我一脚踩空扑腾不回去,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被大人救上去,回来就因为惊吓和着凉发起高烧。
“娘”一发声我就给自己吓了一跳,嗓子沙哑得不成样子,被锈了三十年的破锣还破,接着,眼泪不知怎么就掉了下来,心里又酸又涩,好像做了个很难受的梦,但梦的内容又半点记不起来。
我娘一看我哭就没了凶气,软在床边上,喃喃道:“都是娘没本事,嫁了你爹这么个要死的,若是当初娘去给地主家当小老婆,你又何必受这份窝囊罪,连个郎中都能欺负到我娘俩头上。”
娘说这话是口是心非的,我心里明白得很。在她心里,不管是我还是妹妹都比不上爹,她与爹是青梅竹马的,虽然两边不过都是一贫如洗的平头百姓,可她与爹结亲还是历了翻波折。
当年娘是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我那个赌鬼外公老早就想用我娘的美貌换赌资,后来他的机会来了,娘被邻村的大地主瞧上,他连想都没想就同意把我娘卖给老地主当第十三个小妾。最后是我爹扛着家伙,带着村里其他的汉子,一路冲到邻村,砸了婚宴把我娘抢回来的。本来这事儿不好善终,偏偏那个地主自己作死,惹恼了县里的官员,那位官长借着这次风波直接抄了地主的家,我娘也如愿嫁给了我爹。当初跟我爹去砸门的叔叔们,现在谈起这事还津津乐道的。
娘的脸惹过不少麻烦,我不想因为我让她想起不太好的回忆,哪怕喉咙很痛,也努力张嘴安慰她:“娘别担心,我躺两天就是了,爹不是上山给我找草药去了吗他这么厉害,一定能找到药的。”
娘听我们这么说好像也冷静了不少,双手交握压在胸口,喃喃道:“也只能指望你爹那个没用的了”
乡下人家哪儿有钱一天到晚请正经郎中,有病都是自个儿扛过去的,要不就靠老人家的偏方试一试。我爹在村里扎堆的农民还算有本事的,身体结实健壮,很能干活,还会做点简单的木工,我们家有自己的两亩地,缴完税吃饱饭还能有些余粮,母亲织布手艺好,也能补贴家用,偶尔能请请大夫,可次数也是不多的,药一贵就得赊账了。
我扛着身体里的灼热差不多到傍晚,爹背着一个箩筐回来了。
“孩子他爹你可回来了,”娘满脸忧色地迎过去,“狗剩看着只有半口气了。药找到了吗”
我迷糊糊地看见我爹放下筐,从里面捞出一把芹菜似的东西来,他粗狂的声音一响起,我又要莫名其妙地落泪了。
“找着了,以前我生病,她奶奶就是找的这个东西给我,生着嚼。”说着说着,我爹长长的叹了口气,“近两年年年荒,而且国家战事吃紧,税收又重了,我们家实在是如果熬不过去,只能是丫头的命了。”
我听见娘低低地哭声。爹塞了一把菜到我嘴里,我咬到嘴里就嚼。这个可能是药的东西茎很粗壮,一嚼一大口汁,又苦又涩,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想吐出来,咀嚼着就咽下去了。我爹马上又塞过来一口。
差不多喂了我十几口,我爹才停手。接下来我又不知不觉睡着,醒来已是寅时,烧已经退了,就是四肢仍然浑身无力。
这种乏力的感觉挺陌生的,我总觉得我不该只有这么点力气,估计是生病伤了元气。
接下来两天我一直躺在床上养病。这会儿正是盛夏,农事繁忙,爹娘白天都要干活,我只能一个人躺着。我妹妹黑子倒是躲在门口偷偷地往里看,大概是大人嘱咐过不准靠近我,怕感染,她没有硬往里面走。
黑子今年八岁,扎着两只小辫子,娘打理她比打理我用心,看上去挺像个女孩儿样的。我比她要大五岁,今年十三了,从小就跟男孩子摸爬滚打,如果打架的话,大一点的男孩也不是我的对手。所以相对的,我也比一般的姑娘要粗狂很多,也更强壮,村子里没有哪个男孩把我当女的看。村口李寡妇的独生女秋娘和我同年,早有男孩子趴在她家围墙外偷看了,而那群野猴子见了我,只会捂好袋子里的食物。
“去去,别在这里碍事,去帮娘织布”我嗓子好了不少,见黑子不走,我也怕她染病,赶紧驱赶她。
黑子胆子小又怯懦,被我一瞪就怕了,慌慌张张跑走的。
我把右手抬起来,端详着。我身量比大多数同龄人高,不输男孩子,手指也比其他人要长,因为特别瘦,所以骨节分明,一天到晚脏兮兮的,从不打理,头发枯燥干黄,实在算不上好看。我平时不在意的,但那天醒来就不停地闷得慌,总觉得对自己这副样子很难过。
我忍不住幻想了一下自己和村里其他姑娘一样打扮,再穿一身襦裙不禁打了个寒战果然假小子当惯了还是别想改变的好,文文气气一点都不适合我。
病还没好全,我躺在床上时常睡得迷迷糊糊的,也常常做梦,梦里经常是一片火场,热的我浑身冒汗。梦里有两个男人,一个抓着我的肩膀对我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可我一个字也听不清,他似乎想背我,却被烧断的房梁砸中了。另一个受伤严重,还是箭伤,几乎动不了,浑身是血,异常可怕。
我被吓醒了,一身冷汗,这下烧彻底退了。
大病初愈,我撩起裤脚就下地种田了。这两年收成不好,什么都不干的话,我都不好意思吃家里的饭菜。
我这个人皮肤比较特别,在家一捂就白,一晒就黑,刚做了几天糙活,才有点像女孩子的皮肤又黑得和煤球一样。娘好像挺心疼的,我倒无所谓,终于回归本色了。
黑子是家里年纪最小的,还是个姑娘,长得俊俏,搁条件好点的家里都是被宠着的命,可惜投成了我家的妹妹,五岁就开始上灶台了。
这些天我和我爹下地,我娘织布,黑子就给我们三个烧饭送饭洗衣服。她生性腼腆又沉默寡言,从没叫过一声累,我看着有点心疼。
乡下日子平淡,过得也很快,几个月跟一眨眼似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迎来了十四岁的生日,娘那天给我下了碗面,少有的加了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