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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底疑问,帕苏伊怎么会知道
旅馆和西密拉海港仅一街之隔。没走多远,晓蓠便闻到了空气中夹杂的咸味和腥味,那是独属于大海的气息。
清凉的海风阵阵吹来,连日来的不快心情似被一扫而空。
映入眼帘是沿着海岸线紧密停泊在一起的众多船只,从大规模的远洋帆船到体型瘦小的独木舟,让人目不暇接。即使是在接近天黑的时分,货船的船主仍吆喝着商人协助卸货,小船的船家们则一刻不停地招揽客人,为生计忙活,收帆的渔船船身上铺开着一张张的渔网,渔家打灯在船舱内享用起忙碌了一天后的丰盛晚餐。这就是一个港口城市每天都会上演的鲜活场景。
“有种叫人怀念的感觉。”
“帕苏伊以前曾到过海边吗或者乌加利特那样的城市难道真的一直呆在哈图萨,没拜访过其他城市”晓蓠微偏过头,仰视他的侧脸。
“没有。我不记得我有见过大海。”
“那真是神奇了。”
“或许我是在上一个轮回里见过吧。”
“你相信有轮回转生”
“你可是在和一个祭司对话。”帕苏伊侧过头,眼里装着静谧的笑意。
“我一直觉得祭司什么的都是大骗子。”晓蓠遥望海景,没看见他的微笑。
“那是因为你还没遇到让你信服的人或事。”
“大概。不过那应该是我彻底绝望的时候了。”
太阳渐渐沉入海平线,热烈的余晖烧红了整个天际,将海面染成一片金黄。
“我们该回去了。”
“我还想多看一会。西密拉海港真的好美。”
“入夜后的毕布罗斯将会很不安全,经常有盗贼出没抢去游人的贵重物品。”
晓蓠又一次完败。
两个人几乎是肩并肩地走在阔落的堤岸大街上,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安静而微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旅馆所在的街道。
“已经,过去一天了。”晓蓠最终打破了沉默。“明天早上,我就要乘船离开。”
“船会在西顿的海港停靠半天,如果有需要可以上岸购买补给品。”
“我知道了。”晓蓠暗叹,这真是磨人的对话啊。
“有条件的话,给伊纳尔殿下和皮瓦瑟希殿下写信报平安吧。”
晓蓠苦笑,“我不会写字,只会画画。怎么办呢”
“所以幸好伊纳尔殿下他们决定把你救出来,否则你若是被流放到卡帕西亚的牧场奴役,没准三天你就累倒了。”
晓蓠皱眉望天,“想不到元老院会这样判罚。听皮皮说近十几年来有少数农场、牧场变成了国中国,在那里被使役的奴隶都遭到残酷的剥削和虐待。单是想想就叫人发抖。”
“卡帕西亚的牧场归属大神殿管辖,情况不会那么可怕。只是你犯的是重罪,在赫梯的统治范围内还有什么资格指望刑罚会轻松自在你应该高兴,判下来的不是死刑,也不是即日执行,不然要把你换出来就困难多了。”
“奈琪她大家千万不要有事啊。”
“伊纳尔殿下是前皇妃诞下的幼子,当朝的四皇子,你要相信他。”
在晓蓠堪比乌龟爬行的速度下,他们总算踱回到旅馆门前。正当帕苏伊要走进去之际,晓蓠忽然停下脚步对他说:“现在集市还在开,我去买点东西,你帮我捎回去。算是报答你们的一点心意”她说罢就转身奔去,边跑边朝他挥手:“放心,我很快回来”
“晓蓠”帕苏伊想追上去,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竟感到胸口有一闪而过的痛楚。待收回神绪,再重新跑到路口,已全然不见人影。
她要离开。晓蓠在奔跑时对自己说,离开,然后走得越远越好。远离在乎她或她在乎的人。
塔鲁昏迷这件事提醒了她,自己每一个对历史人物的举动都可能引发超乎预料的后果,因此她不能再放任自己对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产生多余的感情,谁也不行。包括图特。
今晚,在这座城市,对帕苏伊,是最后一次。
晓蓠赶到集市的时候,集市的商人们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几家售卖海产品、手工艺品和刀具的商人仍在摆摊。
她意兴阑珊地买完礼物后,开始沿路折回。此际她一心为待会帕苏伊看到这些东西时的反应惴惴不安,丝毫没料到自己已被黑暗中的一双眼睛悄悄盯上。
作者有话要说:
晓蓠的霉运持续笼罩中
第13章 第十二夜 挽歌
依靠索取的关系,隐藏全貌的真言,有所保留的期待束缚了这个世界。
阿穆路王国是一个拜金国家,国内各城的建筑无不精雕细琢,不惜工本使用花岗岩和大理石构建起来的宏伟神庙是突出的代表。毕布罗斯作为阿穆路地区的海港城,更是仅有的佼佼者。但相对应地,过于注重物质,忽视管理体制的建立,城市管理作风散漫,对外来访客采取无为而治的管治方式,必定会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如商贸贿赂、内线交易、盗抢事件等时有发生。
然而相比起推罗和西顿,这两个同为腓尼基人建立的商港城邦国家而言,毕布罗斯城的在外声誉可比它们好不止一点。最初以自身良港为优势资源,发展出专供商船货物流转,贸易繁荣的富饶国家。毕布罗斯,或者说阿穆路王国的拜金风气,便是受这两者传染而成。同是货物中转点,区别在于,阿穆路王国严禁运载奴隶的船只停靠毕布罗斯的西密拉海港,以致多数在各国之间进行奴隶贩卖交易的商船只能选择驶进推罗或西顿的港口。
推罗的财富是这三个国家中最不可匹敌的,但同时,其名声也是最差的。启示录中曾明确表明,推罗在上帝的眼中是个“诱惑人及逼迫人的世界,与神的城对立”的国家。推罗还被比喻为妓女,并非只因其以赚钱为主,更是因为它的取财之道无所不用其极。
晓蓠是从圣经和他人口中综合得出了以上结论。这些乱七八糟的本可被她一笑而过,只是在这一秒对她来说却极为讽刺,因为这个“他人”正是傍晚时分对她施行了打劫行为的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和把她当做商品接收的船长。
在她被刀胁持,不得不交出包里的三袋贵重财产后,左眉毛至额角有一道疤痕的少年仍不满足,把她押上了一艘商船。甲板上的船员一下子全停下手上的活,来自四面八方的探究目光毫不避讳地聚焦了在她身上。不久船长模样的胡子大叔看到她后,立马皱起了眉来,用晓蓠听不懂的语言和盗贼少年说了几句,在她听来像是在抱怨。于是晓蓠抱着侥幸心态地理解为,他是觉得“被送上门”的埃及女孩这么瘦小分明没有充当苦工的资质,又或者不是什么大美人,打算叫那盗贼小鬼把她带走。然而后续发展却是大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少年哼着小调,自以为很酷地下了船,她则被反剪双手用粗麻绳绑住,毫不客气地扔到了地下室。晓蓠开始在心里为自己哀悼。人要倒霉起来,好像永远都见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