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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铺着他习惯的紫貂裘，厚实柔软，紫色的丝质锦衣服帖的包裹着他的身子，炉火暖热，屋内暖如阳春。
他之前几乎从未在下属面前衣冠不整，坐姿不端，但此次实在无法，他昏迷了不算短的时间，他必须尽快掌握大镖局的各种消息。
“回卓爷，镖局里一切都好，蝶舞那边进展也很顺利。”申达赶紧道，就算卓东来躺着，他的威严在他们心里一点也没有受影响。
“我不在这几天总镖头那边有什么反应”卓东来微微合起眼，看起来有点疲倦，他手上正拿着一封最新的信报，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大镖局联盟下的各种事情，这是卓东来平日里的工作，他游刃有余，只是现在大病未愈，难免有些吃力。
“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总镖头和往常一样，和夫人上上街陪少主读书，局里很多事情有郭青在操作，一切安好。”
卓东来眼神暗了暗，微叹道：
“郭青吗，他是个伶俐的，他办事我一向很放心。”
申达没有接话，郭青确实聪明，这是他赶不上的，他心头明白，也没什么不满，有自知之明的人往往活得更久。
“我受伤的事情没有传出去。”
“回卓爷，消息完全封锁，也和庙里的和尚交待过了，绝不会走漏一丝风声。”
闻言，卓东来轻笑一声，道：
“这件事你办的很好，我很满意。”他不是个吝啬夸赞的领导，因为他知道，适当的赞赏能让一些人更卖力地干活，当然他也不是个喜欢夸奖下属的人，赞词过多，就显得不值钱了，凡事都有度，他向来拿捏得当。
“你”他还待说什么，却见那个雪白的妖怪夹着满身寒气闯了进来，也没敲门，也不打招呼，就这么直愣愣冲着卓东来走过来。
而卓东来居然也没有生气，看到他来，反而露出一抹堪称温柔的笑容，挥挥手让申达下去，然后对杀生丸道：
“你来了。”
申达识趣的想绕过杀生丸往外走，却被他叫住：
“站住。”杀生丸侧眼看这个低着头的人类，语气没什么起伏。
卓东来微一挑眉，有些讶异杀生丸居然会和别人搭话，只是下一秒手里一轻，刚刚还在手上的信册已经被杀生丸抽了出来。他黑着脸看他把他要处理的东西丢给申达，还用满是漫不经心的口吻道：
“拿出去丢了，只要他还在床上，就不准再把这些东西拿过来。”
卓东来面色漆黑，喝止真的要照做的申达，道：
“住手，申达你别忘了你是谁的属下”
申达身子一僵，有些无措的看着杀生丸和卓东来，他是聪明，但再聪明也没有夹在这两人之间的经验。
杀生丸不为所动，冷冷道：
“拿着滚出去，他不会怪你的。”
卓东来气笑了，直起身子正要说什么，却被杀生丸按下，眼睁睁看着申达利落的捡了地上的册子快步走出去，还贴心的和上门。眼底郁气一闪，瞪着杀生丸。
“那个老和尚说你必须修养。”杀生丸道。
“那是我的下人。”卓东来充耳不闻。
“太费脑的事情会让伤势恶化。”
“你什么时候这么多管闲事起来，我大镖局的下属都对你唯命是从。”
两人自说自话，谈话居然也进行了下去。这两个年纪加起来，都快有身处的这间老屋年纪大的家伙，现在居然用小孩子一样任性的方式说着话。
卓东来这次死里逃生，他和杀生丸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只是这变化来的太水到渠成，两个对这方面都不甚敏感的人居然没察觉到。而其间最大的变化，莫不就是卓东来对杀生丸的宽忍度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刚刚杀生丸对申达说卓东来不会怪罪他，申达没有不信，他直觉卓东来不会让杀生丸失望，杀生丸也不会让卓东来太过为难。
“不是闲事。”杀生丸终于接过卓东来的话茬，语气平淡却认真。
卓东来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沉吟半晌，他岔过这个话题道：
“你不是很讨厌那帮老和尚，怎么这么听他的话”他睖他，语气有些嘲讽。
“那群人类说了很多蠢话，但有一句却是事实。”杀生丸看着他的眼睛，道：
“你如果不来就不会差点送掉性命，你为什么来明明不是喜欢冒险的你，为什么要来”
卓东来愣住，对着杀生丸紧盯着他的眼睛，他淡淡撇开眼，道：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或许比你想象中要多，回答我。”他没让他扯开话题。
一室沉静，卓东来忽然展开一抹优雅的笑容，道：
“我想来，就来了。”
“是吗。”杀生丸淡淡道，没什么表情变化。这算不得是一个令人满意的回答，但他似乎已经得到了什么。
听到他淡淡的两个字，卓东来敛了笑，道：
“你以为还有什么旁的原因吗”
“或许”他落在卓东来身上的眼神深邃。
卓东来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最终没说什么出来，移开视线看着窗外的天色，淡淡道：
“我们这两天就回去吧。”他已经出来太久了，比他跟司马交代的时间还要久，高渐飞和司马超群的决斗在即，他无论如何也不该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他说我们，杀生丸眸光一闪，道：
“不行。”卓东来远没有康复到可以远行的地步。
卓东来一噎，他什么时候看上去这么好说话了，他说不行就不行，凭什么
瞧着卓东来瞪他，他道：
“你还没好，你需要休养。”身体不好就要休息，这是孩子都知道的事情。
“这世上比修养更重要的事情多了去。”卓东来讽刺道。
杀生丸冷笑：
“比如为了大镖局和司马超群奔走劳心。”
卓东来沉默，没有否认，半晌，他叹了口气道：
“高渐飞和司马的决战在即，这一战关乎大镖局的声誉，不能有失。”
“你做这些他未必领情。”杀生丸的笑意更冷。
“我只做我要做的。”他要做的事情，从来不关别人的事。
杀生丸眼底一冷，霍然起身与往外走，卓东来想都没想抓住他的衣角，杀生丸停下，卓东来也意外自己的举动，随即松开手，却不由解释道：
“这是我和司马结拜时共同的梦想，眼下里完成只差一步，我不能让我们这些年的心血功亏一篑。”
“梦想”杀生丸冷哼，人类的梦想，脆弱而虚幻，比海里的泡沫还经不起戳穿，卓东来，原来你也有着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