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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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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了进山打鹰的各项准备。

腊月,强劲的北风跨过黑龙江,抄着地皮卷起团团的大烟炮,风裹着雪像长龙一般沿着科洛河的峡谷长驱直入,扫荡着卧虎山。呼号、嘶鸣、撞击,肆无忌惮地暴虐着风雪中的桦皮屯。

万里无垠的大地上几乎没有了生命,只有家家户户的屋檐下,生机盎然地悬挂着一根根长长的冰棱子,它在不断的变粗变长,银刻玉雕一般,抗击着不可一世的寒冬。

于掌包告诉毛子哥俩和孩子妈于白氏,自从于毛子接过神枪的称谓之后,一年多了,腿脚生了锈,跟了他半辈子的双筒猎枪都快要拎不起来了,寒冬腊月的怕竭坏了身子,老爷俩想进山舒舒筋骨。两个孩子想陪同进山,白二爷和于掌包坚决反对,理由只有一条,怕孩子们抢了他俩的生意,扫了两位老人的心气。

三天过后,狂风骤然停止,灰蒙蒙的天空变成了蓝色,阳光普照下的卧虎山岭,银光一片。

于掌包穿上狍皮鞋套,戴上狐狸皮呢面的坦克帽,扎紧油光发黑的宽宽的牛皮带,挂上子弹带、匕首、酒缶,装满一袋狍肉干和馒头,进山的物资一应俱全。他扛上心爱的双筒猎枪,在大衣柜的穿衣镜前转了一圈。于白氏见老头子这一身的打扮,赞他不减当年英姿。

白二爷也毫不逊色。他穿上抗美援朝回国后发给他的羊皮军大衣,戴上一顶狗皮帽子,扛上德国造的单筒猎枪,比于掌包多了一幅风镜,为的是保护那只伤残的眼睛。老爷俩牵着“苏联红”,趟着尺厚的积雪进山了。

打了一辈子猎的于掌包太熟悉这卧虎山了,当然,他更知道哪条沟里有金子,什么成色,一天淘多少个金。这些,在他心里都有个小九九。至于山鹰的生活习性和规律,虽然他没有专门留心研究过,日积月累的也摸索着山鹰的一些踪迹。

老爷俩翻越了一道又一道的白皑皑的山梁,穿过一片又一片白桦和樟松林。

高远的天空深处,一只黑鹰在盘旋,忠实地守卫着属于它的这片疆土。它看见了于掌包和白士良,就像遇到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只见它在空中猛一振翅,箭一般落在离老爷俩最近的陡峭的山岩上,安详地望着于掌包。

白士良有些激动,第一天进山,目标就这么容易的进入了视线。两人收住了脚,和这只黑鹰对视,白士良用自己的猎枪托悄悄拍了一下于掌包的屁股说:“到手的肉,快打呀”

“这只鹰不能打,它认识我,我不能猎杀朋友”

于掌包说完便从干粮袋里掏出一块狍肉,奋力地抛向天空,黑鹰忽地从崖上弹出,在最高点开始下落的一刹那,两只利钳般的鹰爪同时抓住狍肉,然后飞回石岩上,它用双翅抖动了一下,好像是在表示感谢,然后才彬彬有礼地开始进食。

于掌包告诉白二爷,这鹰已与他相识多年,每次路过这里,黑鹰都会在石崖上迎送,他也经常送给黑鹰一些山兔或野鸡。白二爷无奈:“那就听你于掌包的。”

俩人干脆也坐了下来,喝了几口酒,吃了些干粮,继续寻找山鹰。

太阳偏西,老爷俩一无所获地返回了桦皮屯,于白氏早就烫热了酒,又将小婶白王氏请了过来,两家七口给两位老爷子接风。

一个星期过去了,老爷俩偶尔也拎回几只山鸡、野兔、飞龙等小物件。于白氏和白王氏也都很高兴,老头子们溜硬了筋骨是目的,缺啥短啥的,让于毛子进山就都办齐了。

大家谁也不知于掌包的心思,就连白二爷也蒙在了鼓里。他不愿意在腊月年底实施他们的计划。不论谷部长和范乡长几次电话的督促,他都有他的一定之规,过一个痛快的年再说。要等到出了正月,风水才会转向,但他心里好像有一种预感,不祥的预感,他怕预感成为了现实,搅了两家过大年的局。

桦皮屯高低错落的上百盏红灯,伴着过大年的喜庆一直亮到出了正月。二月二龙抬头,到了这个日子,所有家的过年货都已吃干喝净。只剩下了猪头,吃完猪头也就标志春节过完了,过大年火爆的浓墨重彩便画上了句号。

于掌包再也无词可推,大年里谷部长和范乡长三次光顾于家,每次都备了厚礼,说是拜年,倒不如说是催办,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于掌包吃完了猪头,便火急火燎地和白二爷全副武装地上山了。

三天的巡山探找,除了黑鹰之外,再无一根羽毛,山鹰们严守着自己的疆土,他们互不侵犯,履行着动物之间的信义和承诺。白士良用长辈和支书的双重身份,命令于掌包捕杀黑鹰,别无选择。

于掌包再一次在他熟悉的地方见到了那只熟悉的黑鹰,黑鹰又一次落在离他最近的山岩上。于掌包的手第一次颤抖了,那杆双筒猎枪不知怎的就是抬不起来。白士良在一旁急的直跺脚,并厉声骂道:“老不死的,快打呀”

鬼使神差,于掌包万般无奈,他不知道自己怎样扣动的扳机,“啪”的一声枪响,声音是那般沉闷,没有了往日的清脆。

于掌包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黑鹰在空旷的大脑中闪现。他看见黑鹰的眼睛充满了困惑,不宜让人发现的细小鼻孔突然扩张,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尖叫,黑鹰傲立的山岩上腾起一片羽毛。

黑鹰突然一个打挺,斜着身子,顽强地用单翅拼命地拍打着,两爪伸开向白士良扑来。

白士良手握的单筒猎枪惊落在山路一边,呆傻地任凭悲剧的发生。

于掌包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空白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他猛地恢复了猎人的矫健。只见他枪筒一顺,子弹飞沙般的射出,受伤的黑鹰就像失重的飞机,一头扎在离于掌包眼前一米的地方,再无生机。它双翅平平地舒展在雪地上,足足有一米半长,黄色的鹰眼,圆圆地的怒视着于掌包这位背信弃义的朋友。

老爷俩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瘫坐在雪地里。于掌包望着眼前死去的黑鹰,心里一阵阵地作痛。往日里那种获取猎物的喜悦一扫而光。他觉得头一阵阵地发昏,四肢无力,便躺在了雪地里,仰望着蓝天白云,心里十分懊悔,他对天发誓,从此不再打猎,请苍天作证。于掌包的泪水从眼角流出,他合上了眼睛。“苏联红”卧在他的身旁一动不动。

白士良和于掌包的心态正好相反,当他看见死去的黑鹰就在自己的眼前时,一下子来了情绪,多少天来的盼望和努力终于实现了,刚才的那点惧怕都没了踪影,他高兴地将死鹰装进袋子,兴奋地嗷嗷地喊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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