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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两颊被灼烧的臊郁难耐,恨不得立时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懦夫你就是个懦夫”周无罪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大锤的死大部分的原因都在他自己身上,便是硬要加这笔账也得算到阿史那拔邪那里,你没事瞎往自己身上揽是怎么个意思是你和大锤是兄弟,是袍泽,难道我他娘的就不是吗,难道数百成千的铜武营弟兄就不是吗便是江淮团练营的弟兄们,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对大锤也生出不少好感了吧难道他们就不恼,就不恨吗可是恼有什么用,恨有什么用难道我们恼了、恨了、苦了、怒了,大锤就能够活过来吗不会,一切都不会,他死了,他死在自大手里,他死在曳落河的狡猾手里”
李括被周无罪揪着衣领摇晃了好几时,听到他说完才一把挣开。
“你不懂你不懂我和大锤曾有过约定,要带着他觅取功名,封妻荫子。眼看着一切都要变为现实,他却,他却”
李括沉沉向后退去,越说声音越绵弱,及至最后已经微弱蚊蝇。
“是,我不懂,难道你就懂吗咱们混行伍的,有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的便是你李括李七郎,贵为一军主将难道就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吗刀枪无眼,更何况大锤是死在人心之上啊你这样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看似是仗义,实际上是对整只军队的不负责。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懦夫”
周无罪却是不肯就此放过李括,唾沫四溅的强调着。
“不,我不是懦夫,我不是懦夫”李括猛然摇着头朝后退去,碰到案几竟是倒了下去。“哈哈,我不是懦夫”
“你说过要给大锤报仇,可如今呢,你把自己一个人锁在这里整日的思前想后,追念往昔这些有用吗曳落河们又不是傻子,难道他们会主动找上门来把脖子伸过来让你去砍”
周无罪追身上前道:“眼下弟兄们不敢打扰你,只得自己在私下商议着该如何给大锤报仇。可你呢,你这么折磨着自己,你对的起谁”
稍顿了顿,周无罪的语气趋于和缓。
“报仇不是靠说的,是靠你手中的刀阿史那拔邪为什么主动引敌出城就是因为他对比了实力,知道肯定打不赢我们所以他在诱骗大锤出城坑杀他后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密县转而退守洛口仓。审时度势,一切以大局出发,这才是一个大将应有的气度,别看他是叛军之将,但我就是佩服他”
周无罪狠狠啐出一口浓痰,盘腿坐了下来。
“我不是恼你重情重义你从安西退下来后弟兄们之所以义无反顾的追随着你,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你的重情重义吗如今前途似锦的将领那么多,可有几人能够像你这般诚心的待麾下的弟兄的弟兄们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什么样的将领值得托付他们心里和明镜儿一般”
苦苦咽了一口吐沫,周无罪接道:“可这并不是你躲避的借口重情义是一方面,顾大局却又是另一方面。两者若相遇,当以大局为重你不要忘记我们这次前来的任务是什么,若不是为了攻取烧掉洛口仓减轻雍丘一代守军的压力,我们又何苦好好的唐州不待,疾驰几百里来找这个罪受”
周无罪一连说了这许多,只觉口干舌燥,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即可,我不再说了。”
说完他竟是起身兀自朝县衙外走去。
“该怎么做,你好自为之”
s:什么是兄弟有些话不如不说,大家慢慢品味。
第四十九章 长啸九
周无罪的一番话便如同酷暑中的一盆冰水,彻底浇醒了李括
是啊,自从大锤被阿史那拔邪使奸计害死后,自己便一蹶不振。退守到密县后,他更是把自己锁到屋中,不许一人相探相见,这样下去,又如何能替大锤报仇,如何能替大唐报仇
胡乱中原,这已不仅仅是一家一姓之仇,而是痛入骨髓的国仇
“窦大哥,给我备马”
李括深吸了一口气,擦去眼角的泪水铿然命令道。
“哎,都督,您终于想通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在县衙外守着的窦青听到召唤后立刻迎了进来,捧着一碗热汤面诚声劝道:“这碗面老窦我给您热了第三遍了,现下正热乎着呢,你赶紧趁热吃了吧。吃饱了才有气力替大锤兄弟报仇啊”
长安城朱雀大街,一队羽林军正飞驰而过,掀翻了临街设立的不少摊子。
兜售水果蔬菜的小贩不住的戳着羽林军的脊梁骨叫骂,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怕这些羽林军已经死过十次八次了。这些个杀千刀的兵痞,平日里正事不做几件,竟是倚仗身份飞扬跋扈,占尽了小便宜。
可骂归骂,日子不还得继续吗就拿安禄山那胡儿在范阳起兵那事来说,消息刚传来的时候整个长安城大为震惊,可随着时间的延续,不也渐渐淡下来了吗
河北、河东、洛阳、潼关,叛军一路势如破竹,而朝廷的官军就像是烂泥捏成了陶人一触即溃,还没跟叛军打上一针就连着丢了近半面江山。
可这些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虽然不时有从陕郡、都畿道的难民带回叛军屠城的消息,但大伙儿多半是一笑置之罢了。
屠城开什么玩笑难道安禄山那胡儿打算把全大唐的百姓屠杀干净自己去做空头皇帝难道他大燕皇朝就不需要百姓从军拓土吗难道他大燕皇朝就不需要稳定的赋税收入吗
到了哪朝哪代,世家贵族、皇亲国戚都得需要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养活不是吗既然如此,他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照样的从军入伍,照样的缴纳赋税交皇粮,一年到头大伙儿饿不死也撑不着,谁当皇帝不是当
抱着这样的心思,这些小贩也就苦笑着摇了摇头拾起了被冲散的瓜果蔬菜,复又吆喝了起来。
“卖蔬菜了,上好新鲜的蔬菜呐卖瓜果哩,水灵透亮的瓜果呐”
“报报”一名羽林军飞奔到兴庆宫内的花萼争辉楼外,持着一封军内。
“站住”一名小宦官瞪了那不知分寸的羽林军一眼,嗤道:“你难道没长眼睛吗,这是花萼争辉楼,岂是你想进便能进的”
那羽林军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忙冲小宦官行了一礼道:“是某莽撞,还望这位公公带我向陛下通传一声,就说我有重大军情要向陛下禀报”
“呦呵,有重大军情啊,得是多大的军情河南道又丢了几州几郡还是河北道常山郡颜杲卿又收复了几个县城屁大点事成天的报来报去陛下不烦我都烦了。”
小宦官狞笑了声,竖起一只兰花指道:“杂家也不是不通情理之辈,只是如今陛下和贵妃娘娘正在楼内午睡,你这么跌跌撞撞的冲入楼内难道是不想要脑袋了”
那羽林军士下意识的向自己的脖颈摸去,灿灿的笑了笑:“多谢公公提点,只是这事实在是紧急,还望公公代为通传一声。”
“哎呦喂,我说你怎么是个死脑筋呢杂家都跟你说了陛下和贵妃娘娘正在午休,扰了他老人家休憩,这份责任难道你担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