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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李括思量这一串问题时,一人仗剑已是向他刺来
这人便是冯德恩。
冯德恩出剑,这一剑挟裹着万钧气势,直是凌厉无比李括大惊,按照常理讲,长剑是兵器中分量最轻的,打斗时多是以巧取胜。而冯德恩这一剑却是跳出了这一惯例,兼具了横刀的霸气和长槊的力度。
德恩自小便臂力惊人,若是让他刺中这一剑,自己定是凶多吉少。
李括迅速的后撤,借着这一空隙从袖口中抽出了一柄短剑。
以剑会剑,以剑挡剑
电光火石间两把兵刃相会,拼将出直干云霄的豪气。
李括的短剑生生辖制住了冯德恩手中的利刃
荒野捕风、穷途恸哭、桃园相残,这怕是人世间最滑稽的事,偏偏李括今天都遇到了,不知是世事无常还是太过讽刺。
李括虽不及冯德恩的臂力,但毕竟从军多年,气力也不是常人可比,冯德恩这一剑并没有占到分毫的便宜。一着不克,冯德恩再度变招,只见他冷吸了一口气身子向后倒去。
如此古怪的做法令李括大惑不解,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冯德恩的用意,便觉一股剑气朝下身袭来。
不好
冯德恩原来是以退为进,施展了一记倒转乾坤,卸去李括的大半气力,转而刺向他的下盘。
李括急退脚上的布靴沿着地面一路滑行,勾带出一道浅浅的沟壑。
来也凌冽,去也孤绝,这便是冯德恩的性子
他习惯把自己完全逼上绝境,不给自己留下分毫的退路
鞋底因为急剧的摩擦发出嘶嘶声响,李括却不敢有分毫的失神,他能够感受到冯德恩剑锋中透露出的森森杀意,这是一种直觉
德恩眼底分明有不甘的怨色,他在怨什么,他在恨什么
冯德恩却是只用速度说话,气力非常的他只用了片刻的工夫便将李括推展到数十步之外,生生将自己儿时的好友逼到了绝境
面迎银龙,背接土围,李括却已是险象环生,无处可退
李括的瞳孔急剧的放缩,只深吸了口气便下意识的侧过身去。那条银蛇却是不肯放过如斯良机,径直咬上了李括的肩胛骨。
嘶
李括深吸了一口凉气,剧烈的疼痛感让他浑身肌肉处于战栗之中,每一处轻微的悸动他都能放大十倍的感触到。
清风长剑划过了李括的肩胛,带起了一抹血雾
冯德恩的嘴角微微扯起,似乎得到了些许的满足。只是他却不甘于此,再次化剑朝李括袭来。
直至此刻,李括才确认冯德恩是要和自己搏命,心中虽然苦痛却不得不以身相迎。
“括哥,其实这世间的有些事情,选择权自始至终都不掌握在我们手中”
不知为何,李括突然想起将冯德恩从乐游原接回时对方说过的一句话,如今思来,他只觉有种淡淡的忧伤和无奈。
是啊,人生本就是场修行,可这修行的条条框框从不是我们能选择的。
除却少数的人能够咬紧牙关坚持下去,其他人多是半途而废,有的屈膝卖身,有的愤然入魔。
而冯德恩显然是后者。
“呃,呃”伤口处传来阵阵灼热的痛感,黑红色的血液从肩头溢了出来,李括不由的蹙紧了眉头。
这剑上淬有剧毒
“咳咳”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括只觉伤口处的灼热感越来越剧烈,及至最后竟有如万千蝼蚁啃食般痛苦
此时他已对冯恩德不报任何幻想,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自己昔日的好友背叛了自己。李括此时直是哀莫大于心死。
冯德恩再度出击,这一剑凌冽无比,杀意十足。
月冷人心寒。
冯德恩这一剑刺断的是与李括十余年结下的深挚友谊
“你快些动手吧,给我个痛快。”
李括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好友,冷冷一笑。
“事到如今,你还在这装什么圣贤,难道你倘真不怕死”
望着背靠土围,神色戏谑的李括,冯德恩终于开口。他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括还是这副呆傻萌的性情,这样的人是如何在残酷的世界中活下来的
“我不像你,至少不像现在的你。”李括强自撑起了身子,针锋相对到。
“好我便给你这个痛快”冯德恩断喝一声,已是蓄力将手中长剑刺出。
“闪开”李晟不知何时从半空闪出,蓄力一撞将李括撞开。轻自一个翻身,脚尖借力一点,李晟便稳稳的站在冯德恩五步开外。
“报上名来,我可不想欠下一票不知名姓的糊涂命债。”轻啐了一口,李晟轻蔑的瞟了冯德恩一眼,冷冷道。
“哈,哈哈。”冯德恩仰头大笑,冲身后众多吐蕃佛僧挥了挥手:“不自量力,给我杀了他”
黑夜中瞬时闪出数十名黑衣人,怀中皆是端着一柄制式连弩。黝黑的弩柄被玉带河两岸忽明忽暗的烛火一照,泛出一抹诡异的银色。
“射”
短促,简单,有力。
生死之间无需太多的纠结。
选择,有时只在一念之间。
数十具连弩一齐发射,弩箭破空而出,汇在空中织成一张浓密的大网,夹杂着嗖嗖的风声向李括、李晟二人撒来。
撕裂的气息浸透长空,带着浓烈的杀气,数十只雕翎短弩箭以惊鸿之势袭向李晟身体各处要害,形式千钧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