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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看来比达龙钝重的那一瞬间,第一滴血从卡兰的左颊飞散开来。
达龙的枪尖从敌手的脸颊上削下了一块肉。虽然不是很重的伤,但是,喷出来的血跑进了卡兰的眼睛里,遮蔽了他的视力。
达龙的枪以电光般的速度刺了出去。亚尔斯兰不禁倒吸了一口气。然而,达龙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他用枪的穗尖划过卡兰的腹侧,失去平衡的卡兰从马上一滚,便翻落到地上了。
到目前为止,事情的发展都如达龙的计算和那尔撒斯的期待。唯一出人意料的是险峻的地形的卡兰的枪。
握在卡兰手上的枪撞击了斜坡上的石头,“啪”的一声应声折断了,而且并没有完全断成两截,反而以奇怪的角度反折,从侧面刺穿了枪的所有人--卡兰。
当达龙从马上跳下来将卡兰扶起来时,卡兰已经奄奄一息了。枪贯穿了脖子的左右方,然而,卡兰的两眼仍然泛着微光睁开着。
“国王在哪里”
达龙在濒临死亡的人耳边追问着。
“安德拉寇拉斯还活着”
这段话已经像是喘息声了。
“可是,王位已经不是他的了。正统的国王”
红黑色的血块塞住了他的咽喉,在一阵短暂但激烈的痉挛之后,万骑长卡兰断了气。
“正统的国王”
达龙和刚好在这个时候赶过来的那尔撒斯闻言相视不解。
他们不得不想起安德拉寇拉斯王即位时的事情。弑兄夺位,当时就已经有人暗地里批评安德拉寇拉斯是篡位者。
但是,获得强大军队支持的安德拉寇拉斯不断地在和近邻诸国的抗争中获得胜利,国内百姓也因此受惠良多,所以安德拉寇拉斯可以说是藉由实效的支配,来证明了他王权的正统性。
在马术的练达度上远不如他们两人的亚尔斯兰也在这个时候来到旁边,用眼光询问在场的两个人。
“安德拉寇拉斯王还活着。至于其他的事,很遗憾地并没有问出来。”
那尔撒斯说完,亚尔斯兰看着把卡兰的尸体横放在地上的达龙。年轻的黑衣骑士沉默不语。那尔撒斯并没有把卡兰留下的那后半段话转告给王子知道,而达龙也赞成那尔撒斯的作法。这种事对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来说大概很难理解吧
达龙好不容易才出了声。
“殿下,如果人还活着,一定可以再见面的。而且,如果鲁西达尼亚军会让国王活到今天,必定有他们的道理,相信日后他们也不会随便就加害国王的。”
亚尔斯兰点点头,与其说是打从心里了解达龙的意思,不如说是为了不愿让达龙为他担心。
那尔撒斯就在这个时候把那两个年轻的男女介绍给王子认识。长发及腰的美丽女子先对着王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您是亚尔斯兰殿下吗我的名字叫法兰吉丝,是夫塞斯坦密斯拉神殿中的人,遵照已故女神官长的遗言来帮助王子殿下。”
年轻男人接着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叫奇夫,为了跟随殿下,从王都叶克巴达那逃了出来。”
这全是一派胡言,但是,奇夫在被怀疑之前便说出一段事实好博取王子的信赖。
“殿下,您的母后泰巴美奈王妃在我离开的时候还很安好。我曾经有幸和王妃面对面谈过话。”
将来的事就将来再说了。原本奇夫就喜欢纷争。目前,他既可以待在法兰吉丝身旁,又可以在大义名份之下把鲁西达尼亚兵杀掉。如果将来觉得不想待了,他只要脚底抹油就可以逃了。奇夫是这么盘算的。
站在稍远距离之外的达龙对着朋友苦笑说道:“四个人变成六个人。战力是增加了一半之多,但是,究竟是不是值得信赖呢”
“鲁西达尼亚军有三十万人,平均起来一个人要负责五万个人。这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吗”
那尔撒斯可不是在说风凉话。他知道目前的立场有多艰辛,他也知道今后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善,说这话只不过是属于他个人风格的一种嘲讽罢了。
不管怎么说,为了确认国王和王妃的所在,他们似乎有必要潜进叶克巴达那去一探究竟。
第五章王位继承人
一
冷飕飕的湿气附着在石壁上。
在一间承受不到温暖的阳光的地下室中,足足有成人的两手合抱起来那么粗的巨灯照亮了十加斯约十公尺见方的房间的中央部分。
几个棚架上列着书籍、药剂及法术所使用的各种物品。有老鼠的胎儿、毒草粉、固体硫黄做成的蜡烛,也有被切断的浸在酒精中的人手。
银假面站在石板上。他虽然是客人,但是却没有受到多好的礼遇。房间的主人是一个穿着暗灰色长袍的老人,他坐在橡木做成的椅子上,他说话的声音就像是长了铁锈的车轮磨擦的刺耳声。
“请恕我坐着跟您答话,你知道在平原上起雾,是多么耗费精力的法术。
”“不过你好像还有足够的力量说话。”
银假面冷冷地批评。
“不说这个了,你特地把我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哦,这个嘛”
老人干涸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音律。
“对你可能不是个好消息,卡兰死了。”
银假面在一瞬间僵硬了身子,两眼散发出来的光芒愈发咄咄逼人。他没有提出反问。
“如果他为安德拉寇拉斯王竭尽忠义的话,就可以集荣誉于一身,好好地当一个帕尔斯的武将活下去,结果就因为加入了你的行列而毙命,真是悲哀啊”
银假面对老人虚情假意的同情一点都不在意,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卡兰对我是尽忠尽义了。我有责任要照顾他的遗族。”
然后他吸了一口气。
“是谁杀了卡兰我要为他报仇。”
“这我就不知道了。告诉你吧,我的力量要完全恢复可要花上一整年的时间哪”
“好吧反正一定是安德拉寇拉斯的儿子和其同党的杰作。这样一来,安德拉寇拉斯的儿子就把自己的生路给缩小了。”
银假面对着看不到的某个人做出了这样的警告,干瘦的老人用奇怪的声音笑着说道:“哟哟真是不吉利啊不知道对谁来说是最不吉利的哪”
如果银色面具可以做出表情的话,这个时候,它的所有人一定感到不愉快。
可是,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和老人相对时的不快感了,所以他仍然保持着平静的态度。
“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一点了。与你敌对的人来到附近了。”
“跟我敌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