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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就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顾润总算是塌实了,心道:“只要不姓朱就好,就说明不是皇家的人。”
“没什么,没什么。”
“还不退下,看你这小畜生一身的酒气和胭脂花粉气,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鬼混回来,闻着就恶心,还不快滚”顾老爷子一拍桌子,将顾三公子赶了出去。
等顾润离开,顾老大这才小心地问:“父亲大人缘何不对三弟明说”
顾文本缓缓道:“这皇家的女婿是那么好做的,比赘婿还不如。你弟弟是什么人,你不清楚,我可清楚得很。就是个无发无天,爱使脾气的畜生。若是叫他知道要去做驸马,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搞不好还真敢离家出走。还是先隐瞒一时,等到婚事定了,皇家来人接的时候,直接送上船就是了。”
顾老大突然叹息一声:“父亲说得是。”
顾文本凌厉地看了儿子一眼:“怎么,是不是心疼你这个三弟”
“儿子儿子”
顾文本叹息一声,摸了摸额头,道:“咱们顾家眼见着就是不成了,你们兄弟三人又不是读书的料,考了这么多年,连个秀才也中不了,祖宗家业眼见着就要败了。”
说着话,他浑浊的老眼里有两点精光:“这次只要你三弟做了驸马,宫里说了,你立即补个锦衣卫千户的职司,这可是世袭的官职,就算后人是痴子,傻子,这铁杆庄稼也要世世代代吃下去。还有,你二弟也要补个一等云骑尉的职,依旧是世袭。”
这两个职务其实都是寄禄官,比如顾老大的锦衣千户,也不用去南北衙上班,每月都有俸禄可拿,却身份尊贵,算是朝廷对勋贵子弟的一种恩典。
听到父亲这话,顾老大身体一颤,眼睛里闪过一丝狂喜。
顾文本道:“老三身为顾家子弟,我顾家如今已是这般模样,为了咱们家族,他必须做这个牺牲,这是他的责任。”
正在这个时候,顾老二走了进来。
看到二弟,顾老大笑道:“二弟弟,为兄正要去寻你呢,天大喜讯。”
说着,就低声将先前那事同顾老二说了。
顾老二也是异常惊喜:“爹,是真的吗”
见顾文本抚须点头,顾老二哈哈大笑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见他如此高兴,顾老爷子和顾老大也同时笑出声来。
良久,顾老二才道:“父亲,大哥,不成,三弟为人任性胡闹,不成,在皇家没来人接亲之前,得把他给看管好了。这事就交给我吧”
“好,就由你负责。”顾文本点了点头。
父子三人又兴奋地笑了起来,却忘记了老三去做驸马是何等的可怜。
就这样,倒霉的顾润顾花少就这么为了家族利益,被牺牲掉了。
三人又说了半天话,感觉心情从未如此好过。
半天,顾老大才问:“老二,刚才你急冲冲跑进来所为何事”
顾家老二这才一拍额头:“忽略了忽略了,刚才尽顾着高兴,却忘记了这事。刚才沧州出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案,梅巡检坏了事,被撸了官帽,发配去了盐司服徭役。”
“梅巡检”顾文本就留了意。
苏木这事不小,早在城中传开了,顾老二也是刚才听说,就将此事详细说了一遍,最后叹息道:“真想不到梅巡检为了区区一个九品官,竟然停妻别娶。此人为了做官,为了富贵,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顾文本想了想,道:“老大,包五十两银子给盐司送去,请他们关照一下梅富贵。这盐司的活儿老夫也略有所闻,又苦又累。梅富贵同马全势同水火,这次去了难保姓马的不下狠手。你去说说情,看能不能请盐司派他一个轻省的活儿,否则,只需将他往盐场上一放,用不了两天,就累死了。”
他站起来,一挥袖子:“怎么说,咱们也是皇亲,怎么能白受梅富贵的人情,要还的否则传了出去,别人岂不笑话我顾家不懂得知恩图报”
皇亲二字他咬得极重,竟有些志得意满了。
“是,儿子这就去办。”顾老大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银子,连连点头:“是啊,咱们是皇亲了,以前在沧州所受的人情都要还了。如果此事不还,将来别人知道咱家身份尊贵,那就不是几十两银子所能打发的。”
顾老二也连连点头:“是是,若到时候那梅富贵挟当初救了我们顾家两条人命的恩情,要咱们帮他要了官职,可就不好办了。”
顾文本抚须点头:“你们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第三百九十三章 毒计
长芦盐运使司官署,帐房。
作为黄河以北肥得流油的衙门,又是一个有独立人事权和财政权的机关,长芦盐运使司的官署乃是沧州城中最富丽堂皇的所在。
所谓官不修衙,对盐司来说毫无意义。
即便是这座帐房,也大得惊人。
平日间,有大约二十个帐房先生,算盘声音昼夜响个不停。
可就在今天,里面却只有两人,显得空荡荡甚是安静。
杨自烈正提着笔在帐本上写着什么,而马全则小心地在一边侍侯。
这些天杨同知来盐司的次数实在太多,作为一个州衙同知,他也觉得有些不妥。可谁叫景亭景副使实在是让人失望呢
这个景大人八股文章、诗词歌赋自然是十分了得的,是个老派名士,惟独在数术一项却不擅长。
以前真定大水的时候,杨同知和刘孔和、景亭已经商量好,由景副使负责做帐。
可这家伙忙了小半月,到现在却还没将帐平了,真真叫人无言苦笑。
没办法,杨自烈只能亲自上阵,捉刀做帐。
还在他幼时读书时对算术颇有心得,忙了几日,倒也将帐做得平稳,眼见着就要收工。
所以,今天料理了苏木之后,他就赶了过来。
“州同大老爷,那姓梅的好不容易落到你手头,怎么不直接打死,反派到盐司来服役”马全小心地问。
杨自烈也不说话,只不住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马全又自作聪明地道:“想来大老爷是要让他先受尽折辱,以泻心头之愤,高,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