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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出大拇指冲他晃了一晃,赞叹道:“高,实在是高小时候听说蚂蚁搬家、小鱼跳水要下雨,现在才知道天上打雷也要下雨,老先生术法果然高明,不由得让人佩服之至。”
任天庭笑了一声,懒洋洋地从地上站起来,打了个哈欠。他走到亭子边,扶着栏杆向外面看了看,回头对我笑道:“黑云起,大雨下,天之常也。但从雷鸣之声即可知雨量大小,时间长短,却非人力所至了。璇玑博大精深,其中的雷雨之占,当真是精妙通玄。”
“今日迅雷风烈,当暴雨三天,雨量两尺六寸。嘿嘿,俗话说暴雨不终夕,老天爷今天却要降个痛快。”
他的话音刚落,几颗硕大的雨点已经滴落下来,砸在亭子外的干地上,地面上溅起一团灰尘。看来这场暴雨比昨夜来得更要猛烈,得另找找个避雨的地方。这亭子间潮湿狭窄,四面通风,难怪这看坟人不能恪尽职守,夜间常常溜号回家。
“对了,太常姑娘走后,中年道士和老蔺是否到苗家村找你了”我想起刚才任天庭讲述的故事,疑惑道:“莫非此处就是苗家村”
“苗家村么”任天庭一神情恍惚了一下,他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只是抬头遥望着东方的天空,眼里露出惊奇的神色。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东方的天空遍布着低沉的积雨云,漆黑如墨,隐隐向西方不断地涌动。这是大雨即将来临的征兆,好像没什么可奇怪的阿。
“你来看这里”,任天庭转过身,指点着亭子地北面方向。只见北方的天空也是一片漆黑,黑云翻滚,却是向南方涌动,乌云在天空正中形成交叉。剧烈的雷暴声从里面传来,隐隐透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我给弄糊涂了。以前地星占术认为“阴阳相薄。感而为雷”。现代科学认为云层中地正负电荷形成放电。放电过程产生冲击波。导致强烈地雷鸣。两者地道理如出一辙。但却都不能完全解释这样地天象。积雨云性质相同。怎会相遇即形成雷电何况这云层地走向也不对啊。怎么不是同方向移动
“乌云纵横。国有不宁”任天庭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沉声说道:“璇玑博大精其中岂有妄言古人类原始落后。不能人力胜天。反而因祸得福。更能明了天地人感应地道理。日月星云、草木虫鱼、鸟兽五谷。都可以推测人世间地生死祸福。”
“黑云密布。并非玄虚难测。风从东来。云向西走。自然之理也。如今北方有云如墨。却向南而动。逆悖而行。正应北方之国政治不稳、国运衰尽之象。”
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眼前这老头衣衫褴褛。衣服类似半截道袍。满布着油腻腻地斑点。简直和叫花子无异。谁知道竟敢如此大言不惭张铁嘴给人算命时满嘴跑火车。也不过是坑骗一些村夫氓妇。弄些钱财官运地玄虚。怎有眼前这老头大舌头。竟算起人间祸福、国家命运来了
任天庭见我不信。又抬头仔细看了看天空。道:“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若失其序。民乱之也。我看这北云朝南。分明应着君臣不和、兵火欲起之象。民众惶惶不可安居。野有死尸无人收葬。定有改朝换代之举啊。”
我看任天庭煞有介事。忍不住哑然失笑。北方大国是咱们地老大哥。兵强马壮。谁惹得起他们你在这里信口雌黄。当心被他们捉去修那西伯利亚大铁路。那里天气严寒。呵气成冰。老兄这把老骨头可撑不住折腾。对啊。任天庭也是摇头连道奇怪。天象如此。不得不言。但这天象也当真奇哉怪也。
“莫非是老眼昏花了”我接口笑道“这天色昏暗,老兄眼神一个不清楚也是有的。不过这国运兴衰地话头万万不可再提,免得引起外交纠纷。”
任天庭听出我话中的调侃之意,不禁也笑了起来。自己不过一山野村民而已,上达视听都不可得,何况要走出国门,去给洋鬼子传授玄学再说这些洋鬼子愚昧无知,又怎能领悟我中华秘术的精妙至理
“别人国运兴衰,与咱们倒也并无关系,这话不提也罢。不过我老任虽然老朽,老眼却不昏花,不然如何能在暗中捣鬼,帮你那师兄赌赢那几个赌徒”
“你说啥”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夜大雨倾盆,亭子周围并无别人的踪迹。我和张铁嘴、灵宝三奇等人均是耳聪目明的修道之辈,灵宝三奇倒也罢了,我和张铁嘴元神已成,纵然对方为离体元神,也定能感觉到空气中的些微波动,怎会让这看坟老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亭子里潜伏多时,却始终未能发现
难道这看门老人竟学会了屏蔽别人元神感知的无上术法么幸亏这老人是友非敌,不然我们哪里还有命在
任天庭见我一脸惊惧之色,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微笑道“执着于外物,不免被外物所迷。你失神于水渠之象,你那师兄失神于钱财之物,所以迷失本性,元神昏昧,未能发现我地行踪,并非我老任有什么过人本领。哈哈,你那师兄术法倒也精深,只因贪恋黄白之物,竟连别人替他出千都未能发觉,着实可笑之至。”
原来如此,怪不得张铁嘴不承认自己捣鬼,还以为自己手气特顺,他财迷心窍,果然是什么也察觉不得了。
“修道之人,微言大义,进则忠孝庙堂,退则独善其身,怎能鼠肚鸡肠,只为一人之私利你那师兄囿于见识,以老任观之,终究成不得仙道。”任天庭不以为然地摇头。
我和张铁嘴相依为命多年,最不喜欢别人说他的坏话,听了这话心里大不舒服,想反驳却又找不到理由,只好在心里暗怪张铁嘴太不争气,总是见钱眼开,无怪别人鄙夷,当下连忙转移话题,问任天庭道:
“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那中年道士和老蔺到苗家村找你没有刚才你不愿意回答,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任天庭瞪眼道:“我有啥苦衷只是不愿意说而已。那苗家村不提也罢。你身上黄白之物,虽是你师兄所赠,实是我出千挣来,怎的你如此小气,只请我吃了两碗面条”那两碗面也全是你吃了哦,我至今粒米未进,如何反成了怨府我笑道,“老先生不爱黄白之物,果然比我那师兄高尚了许多,只怕早已成就仙道,不食人间烟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