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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冯市长,我刚进屋就看见张铁嘴在冲我冷笑。我说老张你太不仗义了,明知我回答不上,也不在旁边给个提示。张铁嘴冷笑一声,说老夫成了你的老家人了,是个负责你吃饭的老苍头,怎敢在旁边插嘴我说原来你还是介意这个啊,我这不是在当官的面前抬高自己的身价吗,免得他认为咱们出身低看不起咱们。
张铁嘴对我正色说,有一个问题他已经考虑很久了,既然我这么说,他现在就得提出来,免得以后不清不楚。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咱俩一起在江湖行走,须得名正言顺,先定下名分再说。
我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他啥意思。张铁嘴说,着啊,你我法术皆修自那几本天书,据那天书记载,我师句曲卢生实乃茅山山道士,因不满茅山宗渐近巫术,烧符念咒,镇尸除魔,奇技淫巧,故作艰深,乃另立门户与之分道扬镳。我师传人天书并无记载,想必并无其他传人。铁嘴何德,幸得天赐,得传我师天书,自当为茅山秘术之第一代传人,你乃后生小子,自然为第二代传人。
我呸了一声,说你凭什么呀,就凭一张铁嘴能说会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功,怎能按岁数大小论资排辈
张铁嘴说是呀,论起秘术老夫自然也比你领悟多多,虽不曾亲口传授,也等于言传身教,如何做不得第一代传人且论今日这块商羊石,你就认识不得。
我一听张铁嘴认得这块玉石的来历,当下也不再计较这一代二代之争,问张铁嘴为什么这块玉石叫商羊石。张铁嘴见我向他请教,以为我认可了他的第一代传人的身份,洋洋得意,说〈孔子家语〉里曾记有“商羊鼓舞,天将大雨”的童谣“齐有一足之鸟,集于殿前,舒翅而跳,齐侯异之,使聘鲁访诸孔子。曰“此鸟名曰商羊。昔童儿有曲一脚振讯两臂而跳且谣曰“天将大雨,商羊鼓舞。今齐有之,其应至也。急告趣,治沟渠,修堤防,有备不败”,那玉石内鸟影朦胧,正是那商羊鼓舞啊。
我听得如堕五里雾中,里面那团鸟影的确看不清楚,但也不能是小鸟在跳舞呀,难道那鸟竟是活的张铁嘴嗤笑说那玉石里面没有空气,怎有活鸟这种商羊鸟只有一足,又不能高飞,早在春秋时期已经灭绝,正应了那达尔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之语。古代中国以农业为主,下雨与农业生产关系极大,对雨的占侯非常重要,占雨祈雨是古代先民的一项重要习俗。古代先民已经注意到很多动物对雨的反映,如“蚁封穴户,大雨时至”,“鹳鸣于郅,妇欢于室”,蚂蚁搬家,鹳鸟长鸣都是要下雨的预兆,商羊鸟于气候变化最为敏感,每逢下雨,必落于地上振翅而舞,极为灵验。只可惜这种鸟先天不足,早早就被自然界优胜劣汰。
又有祈雨之术,或曝巫焚巫,或祭祀禁屠,各各不一。诗经云“后稷不克,上帝不临”,古人愚昧无知,以为风雨雷电皆有神仙掌管,偶有旱情,即认为天降灾祸,有时竟将无辜之人充当牺牲,甚为惨烈。那位冯市长刚进门时,老夫就感觉到他身上有阴魂之气,待他拿出那块玉石,老夫即断定那阴魂被锁在玉石之中,玉性至阴,可保尸体不腐,灵魂不离,所以古人曾以玉覆身,希望肉身永驻。那阴魂似有似无,寻常人等如何能感觉出来老夫潜修茅山秘藏十多年,这第一代传人的名头岂是浪得虚名正是滔滔江河归大海,实至名归。
我说依你说来,玉石里面竟是商羊鸟的魂魄什么人如此暴虐,竟让一只小鸟魂魄千年不得安宁那只古玉已千年之久,毫无缝隙,那鸟魂如何锁进其中张铁嘴摇头说非也非也,老夫对你演讲半天,口干舌燥,竟是对牛弹琴。那阴魂岂是商羊鸟魂乃是女牲魂魄所化啊。
张铁嘴最后一句话把我吓了一跳,我说老张你絮叨半天,我还以为有啥真知灼见,原来还是一派胡言。那块玉石我在日影下看过,里面确实是一鸟形,如何会是女人所化以前听过精卫填海故事,说是炎帝女儿被水淹死,化成小鸟去填海,可那是神话哪,咱们既然修了茅山师父的真正秘术,就不能讲这些封建迷信故事哄人的,你就不能做个真正的唯物主义者和无神论者吗
张铁嘴正喝了一口水,听了我说的话急得差点喷出来。他说你怎么能叫茅山师父呢,应该叫茅山祖师,老夫才是秘术的第一代传人,这一点你以后定要谨记。老夫的话如何能是封建迷信,分明是你功法不精,所知有限,告诉你也无妨。我师卢生书中所记,上古曾有秘法求雨,或求商羊或求朱鳖,抽离魂魄,复以国中最美少女魂魄封之,以为牺牲,祭祀上天,顷刻天降嘉雨,无有不应。这以人的魂魄填充动物躯体的办法早已失传,只在茅山秘术中尚有记载。不是修炼之人,元神不能自由伸缩,三魂六魄被锁入动物躯壳,自是十分惨烈。更可怖的是这玉石中阴魂,不知是哪朝少女,魂化商羊后又被至阴玉石关锁,千年哀怨遗恨,思之让人恻然悚然哪。
我对张铁嘴的话似信非信,心想不如到冯市长家中仔细看过那玉石再说。不过依张铁嘴所言,这种一足商羊鸟在春秋时期已然绝灭,那被锁少女定生在二千年前,只不知道两千年前的美女长得如何在我的生活圈子里自然遇不到真正美女,但那年月大家最热爱电影明星,其热度不亚于现在的追捧歌星,电影画报遍地摆,金鸡百花满天飞,年轻人谁不认得那些大明星我最喜欢认为最美的就是刘晓庆。要是这个古代少女象刘晓庆就好罗,我好来个英雄救美,从玉石中把她解救出来,说不定她知恩图报,委身下嫁,不嫌弃我这大龄老青年。
第二天,张铁嘴留在旅店里收拾行囊,我和旅店老板赶到冯市长家里和他告别。冯市长听说我们要走,很是留恋不舍,极力挽留我。我说正恨自身学艺不精,欲到华山再访明师,他日得成大道,定来和市长重会;冯市长说他幸遇真人,恨不能从之而去,只是公务在身,无法遂愿。两人谈了一阵,起身告辞之际,我假装不经意间想起那块玉石,要冯市长拿出来再研看一下,那冯市长甚是爽快,说你既然作研究之用,为兄岂能铿吝临别无物,就送与老弟作纪念吧。说完取出那块玉石交付给我,两人惜惜作别。
回到旅店,我没对张铁嘴提及玉石之事。趁张铁嘴和旅店老板出去买车票之机,我取出那块玉石在阳光下仔细观看,果然如张铁嘴所说,玉石中那只商羊鸟的舞姿又有了变化,日影下似乎正在玉石里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