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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好啊。”我答,“肯定要捧场的”
“别听她的。”沈钦隽忍着笑,打断我诚恳又心虚的话,“她的钱都捐了,哪来的钱去你那里买东西。”
我的脸一下子垮下来,莫家明却暖昧地冲沈钦隽笑了笑,“我可不管,这份人情”
“我还,我还。”他轻笑,“行了,你快走吧。”
莫家明离开之后,我在机场里东张西望,沈钦隽递了瓶水给我,“在找什么”
“我想给麦臻东打个电话。”
他怔了怔,“找他干吗”
“不是他托你来找我的吗我报个平安啊。”
他“哦”了一声。
我踌躇了一下,“你有电话吗”
良久,他才很不情愿地拿出了一部手机。
我拨下麦臻东电话的时候,他皱着眉头盯着我,虽然没说话,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的不悦。我索性避开了他,独自站得远远的,等着电话接通。
“是我,师父”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又有点儿想哭。
“白晞你没事吧”电话那头老麦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在机场了,没事。”我故作轻松地说。
“你知不知道传来消息说你们组被劫走的是女摄影师,我他妈心脏都要停跳了”老麦顿了顿,“沈钦隽在你身边吗”
我低低“嗯”了一声。
“我他妈被困在戴高乐机场两天了不能赶过去,这里正在大罢工呢”老麦有些懊恼,“不过还好,他找到你了。”
“谢谢你。”我十分诚恳地说。
“谢我”麦臻东自嘲地笑了笑,“我都赶不过去。”
“不是你拜托沈钦隽和莫家明来救我的吗”
麦臻东怔了怔,“是沈钦隽说的”
“啊”
麦臻东苦笑了一下,“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和好了吗”
我握着电话,有些茫然。
“白晞,前两天国内传过来的消息有误,说是你被劫持了。沈钦隽找到我,二话没说就和我打了一架,然后拖着莫家明去找你了。”他顿了顿,问得有些犹豫,“你还喜欢他吗”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一眼沈钦隽,他侧对着我,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飞快地说,“我先挂了,等回国再和你联系。”
慢慢走回沈钦隽身边,把电话递给他,他抬头看我一眼,表情略略有些不自然。
他眉骨的地方隐隐有擦伤的痕迹,下巴上满是胡楂儿,但是也有残存的淤青或许是我盯的时间长了一些,他闷声问:“看什么”
“没什么。”我转开目光。
“他和你说了什么”
“唔,师父被堵在截高乐机场过不来。”我轻描淡写地说,“我说我没事了,让他赶紧回国。”
“哦。”
“可是你不是说是和莫家明一起去南非的吗”我转了话锋,“现在不去了吗”
“他一个人去就行了。”
其实我听得出他色厉内荏的语气,也知道他没说实话,可我没有揭穿他,默默在他身边坐下,等老王池们过来一起登机。
人到齐之后,也没有多等,晚间的航班准点起飞。
在这里的半个月,我见过臭飞熏天的难民营,见过孩子们扯着我的裤脚向我乞讨的眼神我看着慢慢沉降下的夜色,现在安全地坐在冷气徐徐的大客机里,回想起下午的生死一线,恍如隔世。
或许是因为死里逃生了一回,每个人都异常疲倦,坐上飞机之后就开始闷头大睡。
沈钦隽就在我的旁边,身上盖着毛毯,头歪向另一边,也沉沉睡过去了。
我侧过头,毫无顾忌地仔细打量他。
第一次见到他,就是被这个男人英俊到了极致的外貌给迷惑了,才会一步错,步步错,直到现在。可我到底后不后悔认识他呢
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在座椅上动了动,身子往我这边侧了侧,像是梦魇醒了一样,猛地睁开眼睛,连带着那极长且微卷的睫毛都孩子气地颤了颤。
开始的目光还有些涣散和惊慌,旋即看到了我,下意识地伸手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又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说了句:“还在就好。”
如果说劫后余生的大哭只是因为情绪难以控制,那么此刻,突如其来地,我被一种近乎窒息的感情狠狠地击中了。
他重新闭着眼睛睡去,而我仓促地转过头,眼泪落下来,慌忙用手去擦。
只是越擦越多,手背手心滑腻腻的都是水泽,忽然有一股柔和的力道将我的脸掰过去,他的表情同样有些慌乱,“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难过,或许是因为在踩到地雷前,我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他又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面前,同生共死地陪在我身边,让我不得不胡思乱想。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
大巴在高速上出事,我裹着毛毯一个人坐在雨中,他也是这样义无反顾地赶来。
但当我以为我得到很多的时候,最后的结局不过证明了我是一厢情愿的傻子。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我用力拍开他的手,“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图什么”
他大约本来是想要给我擦眼泪,手停在半空中,轻声说:“对不起。”
“你是想一次次让我爱上你,再一次次地离开我吗”我轻声鸣咽着说,“沈钦隽,你不用这样的。既然恨我,就让我留在那里自生自灭”
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全,他忽然解开了安全带,狠狠地吻过来。
我被扣在原地,他下巴上的胡楂儿刺得的我的下巴生疼,而薄薄的两片唇贴着我的,干燥而灼热。
飞机恰好被气流一颠,他猛地撞过来,我们闷闷地磕在一起,我只觉得口腔里有血腥般的甜味,混杂在肺部仅剩的气息里,残酷而狼狈。
空姐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开目光说:“两位飞机遇到气流,先扣上安全带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