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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战场,眼看几路军来的近了,他叹道:“走,走,能走多少走多少”翻身上马,号令中军子弟不顾一切向前乱射,壮士断腕争夺时间,其余有马的子弟一起,组了阵势准备南逃。
那乱箭不分敌我射去,李贲在箭雨内,先是腿又中一箭,身边亲卫舍命向前,利箭从缝隙又入,射穿已经不支的李贲左臂,刀落地,再有亲卫终于遮掩了他,偏偏李贲在喊:“追,追,薛礼不死,我辈不得安生”被死死抱住,已经重伤的李贲惨叫:“李伯颜,去杀薛礼,速去”
李伯颜听到这声叫,正向着这里来,不由微微减了马速,正被亲卫拽着护着的李贲看的分明,气的大吼:“蠢货,若是晚出一刻,薛礼死无葬身之地,若是不出,尽拿薛族,也可赚他回头杀之一生优柔寡断,我已垂死,难道还会赚你”
恨到极点,猛的拔出左臂箭矢,甩开亲卫,高高举起
安西军马上下。看着他如此模样,都惊叫起了,薛族人等借机后撤,薛礼远远的回头,一声长叹:“若是李贲得势”拼命打马,薛守缺在喊:“大兄,大兄,我辈族人如何办”薛礼回头:“去投君候,请他出兵祁山,唯有如此才保全的了本支”
薛守缺再喊:“若是君候不肯出兵”
“如何不肯我薛族从此为他家臣”
薛守缺猛的拉马:“薛礼”其声如枭,薛礼回头喝斥:“你当我愿如此李贲眼看失势,为他家族壮士断腕,情愿赴死,安西哪里还有我辈立足之地这孤军能回去厮杀若去剑南,不为臣,君候岂能出兵”
后面,安西军马已经追来,薛守缺悲号一声:“薛礼,我辈尽入剑南算计你还去为臣”薛礼焦躁:“不如此,此刻如何保全家族血脉他借天下大势而为之,是正道阳谋,各施手段而已,难道还因此欲和他结仇如此我薛族则灭矣”
“好,好,你自去,追兵近,我为你断后”薛守缺当即拨马,迎了追兵而去,薛礼踌躇半响,咬牙:“走”不敢再耽误,本族如许大军,此刻只留身边数百人跟随,仓皇向着南方而去,身后薛守缺已没入军中而再远处的战场上,李贲箭透胸口,正靠着泣不成声的李伯颜怀中,犹然骂不绝口:“在乱世,为人主,怎能优柔寡断,剑南包藏祸心”
“二弟,二弟。”
“你若灭我一支,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李贲死死抓住李伯颜的胸口,忽然却笑了:“你不是我,我若得势,必定灭尽你这一支的”
“贲少公”
边上各将顿首,一心要他死的杨修也泪眼模糊。
“执锐披坚,临阵厮杀,你不如我,你不如我可惜啊,若是函谷不失,有我统领安西,前三年杀入柔然,以战养战,如此边勋亦可收聚河东成德范阳人心后几年,休养生息使间剑南,筹备联络江东,十年之后,十年之后本公必定横扫天下”
李伯颜呜咽,记得二弟年幼时,缠着自己学武说文,酷爱兵事的摸样,转眼长成英武少年,名动安西,有人各为其主,所以兄弟渐渐离心,最终反目,可到了此时,却是他做出这样决断,为了家国,总有人要付出李伯颜自知,若是自己面临这样的局面定无胆如此决断,而李贲如此,是最好的选择。
眼看兄弟气息渐弱,双目却神采奕奕,知道救不回来了,李伯颜心如刀绞,忽然把李贲靠到他亲卫怀中,回头对了苍天磕头,磕的头上血流如注:“苍天,苍天,伯颜愿用命换他,伯颜愿用命来换他”绝非作势,眼中赤红一片,手指插入坚硬土石之内,甲裂肉绽。
闻者伤心
“我二弟才是英雄苍天啊”
“李伯颜”
李贲努力支撑起身边喊道,李伯颜回头,眼神茫然的看着他,是急火攻心的失神了,杨修晓得李贲要交代后事,不顾尊卑上去一拳,把李伯颜打醒,李贲眼中闪过赞许,看了一眼杨修,手指着身边旧部:“大兄,我的部下你尽管用,望善待之。”
“我的妻儿。”李贲仰头:“吾子不可教武事,本支三代之内不得习武,如此你可善待之。”
“薛礼若走,薛族不可杀只可困之,如此剑南不敢用他,而他不也不敢全心投效彼方”
他说一句,李伯颜点一次头,兄弟眼神交汇,各自看到有两行热泪滚滚,李贲低声道:“你给我发誓,我的旧部你一定一心待之”
李伯颜跪在地上,左手抹过利刃:“李伯颜在此对天发誓,二弟旧部一视同仁,若有违背,族裔断绝,死无葬身之地”李贲欣慰的一笑,回顾左右:“扶我坐好,我要看你们拜我安西主公”
无人敢违背,亲卫小心翼翼的扶了他坐好,周围军将,对了李伯颜跪下:“我等,拜见主公”李伯颜看着战场上,那些安西子弟们,如今臣服他一人,此刻却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伤心,他看着李贲,李贲微微一笑,手握住了箭柄,一字一句的道:“父帅,是我投的毒,是我不孝,望大兄原谅”
言毕,咬着牙努力挺直了脊梁,狠狠的一拽一拉
李伯颜心中剧疼,捶地嚎叫一声昏厥过去,杨修慌忙扶住他,而那些安西军将都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臣等,恭送贲少公”
九叩的重礼之后,扯出白色底袍一片,绑在了额头,李贲旧部对了杨修拱手:“我等且去追薛礼去”纷纷上马,人人面色铁青横刀在手,呼喝成了一片,然后变寂静无声向着南方而去,人马浩浩荡荡的,二万骑兵很快消失在了远处。
此时,薛礼正在拼命向前,身边亲卫越来越少,不是不追随,而是马力渐渐不支落了队。
晓得后面有追逐,他们纷纷四散东西而去,薛礼依旧向前,身后跟随着的子弟回头看看烟尘,有人忽然递上缰绳,自己翻身落了路边草丛,口中在喊:“少族公保重”薛礼忍着泪,拼命打马继续南下,而澜沧处,邓海东收拢陷阵赤骑等已经开始渡江。
颜真卿已回了澜沧南岸,李希言等文官在他带领下,安排处置迁徙而来的长安居民继续前进。
沿途粮草救济不绝。
这是数年来剑南良政所致,但连番的军马调动,以及此次的消耗巨大,剑南也只不过是勉强支撑,幸亏秋日将至,这批子民还能赶出一期,得以过冬。
但颜真卿想到这些就有些急的焦头烂额,又在那里痛骂宋明远李希言,推进的太慢云云,谁也不敢惹他这样的前辈,李希言一声不敢吭只在边上被骂着,然后看着,于细微处学习颜真卿种种的手段。
终于,军马也开始过河,颜真卿以手加额:“亏了安西内乱,不然的话,今冬难捱喽”好不容易等到了邓海东回头,颜真卿这就扯了他说事,邓海东听的头大如斗:“颜公,才忙碌至今,你容我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