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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末了,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倾倒了一些东西在手掌之上,而后挥袖一掷
一股别样的清香弥漫开来。
在船甲上痛苦打滚的司舞渐渐安静了下来,jj声渐渐小了下去。
碧城低头查看苏瑾,却发现她已经昏睡了过去。她颤抖着手摘下她的面甲,果然,在她的眼角发现了一点点绿色的痕迹。
果然,和三年前如出一辙。
姜梵扫视了一周,来到尹陵身旁,道:“此药只能暂时停滞她们身上的损伤,快让人把她们送去光亮处解毒吧。”
尹陵面色凝重,沉道:“好。”
船上总共有二十二人昏睡,守卫们一个个抱起她们下了船匆匆朝寝院走,不消片刻,船甲上就只剩下了八个未中毒之人,还有尹陵和姜梵。
尹陵目送最后一个昏睡司舞离开,跟着走了几步,又回头:“小歆你”
碧城僵硬站起身来,缓缓摇头。
她没事,恐怕是托了不爱用香料的福。倘若她也佩戴了,恐怕今时今日,她也会成为昏睡中的一员。
尹陵松了一口气匆匆离去,碧城也想跟着他走,可是还没走几步,却被身后一阵清脆的铃声打断。
姜梵的声音传来:“三载未见,公主可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为映柳点个蜡。
以及为尹陵点个蜡,明明是真的大礼,但是木有人信,木有人信,信
、中毒补全了喂
三载未见,公主可安好
碧城原本已经跟在离开的人身后想要下船,却被姜梵的声音阻止了前进的脚步。只是,她还不敢回头。
三年之前,她其实并没有彻彻底底地与他摊牌,可是该来的恐怕这一次跑不掉了
她在船甲边缘静静伫立了一会儿,迟迟回头,对上姜梵的青铜面甲。
沉默。
夜风里,姜梵做了个请的姿势,绕过碧城下了船,来到岸边。碧城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乖乖跟了上去,趁着夜色,与他一起来到了当初初见时他落脚的院落中。
院中花下有石桌,桌上有一壶茶,一张画,还有笔墨纸砚。
姜梵飘然入座,在石桌上摆开了一个白玉杯,提袖斟了一杯茶,轻道:“三年时间,还是会害怕”
害怕么碧城稍稍愣神,低下脑袋坐到桌边,双手捧起白玉杯灌了一口茶。悄悄喘气。
事到如今,显然已经瞒不过去了,狡辩也没有多少意义。只是不知道他猜中了多少。
姜梵嘴角微微上扬:“这几年,身体可有异状”
“没有。”
“夜晚是否难眠”
“也没有。”
“可有梦魇”
梦魇碧城捧着白玉杯低下脑袋,好久,抬头轻声开口:“有。”
“是关于越家小姐,还是”
“是”碧城用力喘了一口气,却无论如何说不出那两字。
久久的寂静。
姜梵静默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她带着神官府的面甲,瘦小的身体介于成人与孩童之间,埋着头的时候有点说不出的软糯。很难想象这样乖顺的少女,却是被人夺了舍的异类。
这显然是一个上苍的意外。五年之前,他倾尽全力也未能阻止燕晗紫微星衰落,五年后那一颗紫微星却诡异地重新亮了起来,盛极而衰之后居然还有一丝渺茫生机。他连夜查看,不顾伤情再占卜而无所得,却在朝凤乐府中见着了那个叫小越的孩童。至此,一切有了解释。
一个逆天道的意外。
可是,却也是挽救燕晗国运唯一的生机。
姜梵低下眉头,又斟一杯茶,道:“公主,可否摘下面甲容我一观”
面甲
碧城惶然抬起头,确定没有听错,僵持良久,才咬咬牙把心一横,解下耳边的面甲机关。
面甲徐徐被摘下。
她卯足勇气与姜梵对视,果不其然,在姜梵的眼里发现了震惊的颜色。
越歆今年十三未满,身上流淌着是南华府尹越占德的血液。莫要说只是一面之缘的姜梵,恐怕如果先帝还在世,见着十三的越歆也会震惊如逢雷霆。
因为,越歆长相几乎与公主碧城无二致。
长久的沉默中,碧城站直了身子,问他:“大祭司,你会帮我吗”
姜梵微微阖上眼。
良久,他才道:“入宫之后,公主这面甲千万记着莫要摘下了。”
他说:“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一夜终于过去,第二天黎明到来。司舞的寝院之中,所有人都渐渐转醒。碧城一夜无眠,盯着灰不溜秋的双眼守着苏瑾,好不容易等到她睁开了眼睛,她却困得趴在她床头睡死了过去。再醒来,苏瑾正在床上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别动”她赶忙按住她。
苏瑾张了张口,半天才挤出一句沙哑的嗓音:“小越疼没力气”
碧城眼里晦涩一闪,道:“疼就好好躺着,再睡会儿吧。”
“可是宫选”
“苏瑾,”她深深吸气,却不知道从何讲起,良久才狠下心道,“苏瑾,中毒之人已经不能参加宫选了。”
苏瑾猛然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
“因为因为还需要调养吧”
碧城忍不住红了眼,片刻之后,轻轻揽过了苏瑾的脑袋到怀里。
昨夜半夜她从姜梵院中回来,只见着司舞寝院灯火通明,无数人进进出出,十数个城中顶尖的大夫一个个查看昏睡之人,无一摇头晃脑出房门,黎明时分宫中御医快马加鞭赶到,一番仔细诊查之后,却无奈告知尹陵,这中毒的二十二人,只有五人中毒尚浅尚能恢复。其余人
御医只用了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的心凉了透彻,他说:“有生之年无法再自如行走。”
这五人之中,没有苏瑾。
刁蛮跋扈的当朝丞相之女,明媚如三月天的苏瑾,此生此世恐怕再也无法跳完一支舞。
而木雅
碧城搂着苏瑾,眼色暗沉如同黑夜。木雅在这可以恢复的五人之中,只是她并不打算让她得偿所愿。
黄昏时分,哭累了的苏瑾总算是沉沉睡去。
碧城轻手轻脚到了梳妆台边上,循着记忆找到被苏瑾分成两份留下的香料,捂着口鼻把它裹得严严实实。这香料是木雅带来,不管是不是会让人中毒,绝对与这一次事件有联系,留在房里终归是个祸害。
只是要不要告诉尹陵
她握着那香料小包出了院落,沿着寂静的府中小道去往尹陵的别院,却在门口见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一愣,小心躲藏了起来。在朝凤乐府中,她们这一批司舞这三年大部分时候都是白袍在身,面甲遮面的,只是相熟太久了,许多人可以一眼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