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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有回答包子的问题。他该叫我什麽」
「王爷,这件事不是儿戏,还请您三思。」伊重人站起来,放下床帐,把两个孩子与霍峰隔绝开来。
「孩子年幼,会当真的。草民会和他们解释清楚。」显然,伊重人并不想包子攀这门「亲戚」。
「来人。」霍峰喊了声。小琴低著头从外头进来。伊重人警戒地注意著霍峰,不知要他要做什麽。霍峰看著伊重人,对小琴说:「带包子和豆子下去。」
小琴抬头,担忧地看了眼伊重人。伊重人松开抓著床帐的手,朝小琴点了下头,小琴走到床边,把两个孩子抱下来。
「爹爹」包子和豆子不想走。
「跟琴姨去找大哥。」伊重人和小琴一起给两个孩子穿上鞋。包子和豆子看看爹爹,再看看叫「父王」的怪叔叔,乖乖地跟琴姨走了。小琴带著孩子一出来,站在外头的阮刑天就安排了几名护卫远远地守著,霍峰已经下令,他和伊重人有要事要谈,任何人不得打扰。
第二十七章
霍峰拉过屋内的一张椅子坐在伊重人的对面,伊重人带著些许防备地在床边坐下,直视对方。两人谁都不先开口,过了一会儿,霍峰打破沉默。
「伊重人,你在怕什麽」
伊重人的眼里闪过一抹霍峰曾经极为熟悉的讥嘲:「草民有何要怕草民只是不明白王爷此来是为何意。草民以前对王爷是有些不敬,不过还请王爷看在草民对您的那一点恩情上,能放过草民。」
「草民你口口声声称自己是草民,本王怎麽觉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不起本王」霍峰把椅子往前挪了挪,膝盖几乎碰到伊重人的膝盖。
接著,他的身体前倾,两手放在伊重人的身体两侧。伊重人向後退了退,眼神冷凝。「你在怕什麽怕本王吃了你还是治你的罪」
霍峰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脸上,伊重人不想示弱,没有再向後退。他冷冷地说:「王爷不是已经说了要治草民的罪吗」
霍峰的嘴角勾起一抹神似伊重人的冷笑,凑到伊重人的耳边,像伊重人曾经对他做过的那样,说:「当年那个敢当面骂本王是孬种、懦夫的伊重人去哪了怎麽几年没见,你竟变得如此胆小你怕跟本王回京、怕本王认包子做养子、怕再见到本王。伊重人,你才是懦夫。」
伊重人的眼神暗沉:「王爷,激将法对草民无用。」
「本王为何要对你用激将法你曾对本王说过的话,本王这六年从不曾忘记。伊重人,你可以逃,如果你忍心包子从现在起就开始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你大可以逃。」
伊重人的眼里闪过杀意。
「章德元他们还在京城。伊重人,你现在不过是个普通的百姓,你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凭一己之力救出他们。不想他们跟著遭殃,你就逃吧。」丢下这句话,霍峰站起来,大步离开。伊重人的双拳紧握,克制著去拿剑的冲动。
关上门,霍峰的脸上再无一丝刚才的冷酷无情。看到他出来了,阮刑天走过来要说话,被霍峰抬手制止。想到屋内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阮刑天立刻闭了嘴。
离开伊重人的住处很远之後,阮刑天才说:「王爷,天下初定,您还是要尽快回京才是。」
霍峰道:「三日後启程。你告诉怀秋,不管本王对伊重人做什麽他都不要插手。本王自有打算。」
阮刑天有些为难。章怀秋对伊重人的看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绝对可以为了伊重人与王爷起冲突,这也是阮刑天深感无力的地方。
「本王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但要想他乖乖跟本王回京,本王必须用些手段。这些话你不要告诉怀秋,现在是本王和伊重人斗智斗勇的时候,谁敢插手,本王绝不轻饶。」
最後这句话,表明了这件事没有任何转圜的馀地。阮刑天见状只能点头,看来他要看好怀秋了。
在霍峰说了那些话之後,伊重人一直没有离开房间。越是逆境,他越冷静。已经可以想见回到京城他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霍峰拿包子要挟他就是做好了准备。伊重人考虑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霍峰,然後带著包子逃出生天。至於豆子他相信霍云开能照顾好他。他已经顾不得那麽多了。可就在伊重人想对策时,霍峰却命人抬了一张卧榻到伊重人的卧房,甚至把自己的行囊也拿到了伊重人的房间。
看也没看伊重人,洗去一身风尘的他直接在卧榻上一躺,被子一扯。没一会儿,鼾声响起。伊重人怔愣地看著在他的面前睡著的人,第一次有了些茫然,这人这是做什麽他正想怎麽下杀手,这人却大大咧咧地跑到他的面前睡觉伊重人拿下了床头的剑,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爹爹」包子和豆子进来了。伊重人急忙把剑挂回去。
一进来看到怪叔叔睡了,包子和豆子放轻脚步,欢喜地跑到爹爹跟前,举起手里的夜明珠,小声说:「爹爹,父王叔叔给的,可以发光呢。」
包子和豆子的手里一人一颗夜明珠,得了礼物的两个孩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拿给爹爹。伊重人瞬间愧疚难当,他刚刚竟然想要丢下豆子他不配豆子喊他一声爹
「爹爹,给。」豆子把夜明珠放到爹爹的手里。包子也交给爹爹,还小小声地又道:「父王叔叔说这个珠子晚上会变得更亮。」
咽了下嗓子,伊重人把两颗珠子放进豆子和包子的口袋里,低哑地说:「父王给你们的,你们自己拿著。要叫父王,不是父王叔叔。」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睛。看一眼熟睡的霍峰,伊重人抱起两个孩子出去。豆子和包子掏出夜明珠把玩,很喜欢这份礼物。而霍峰好像是真的睡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原本对豆子愧疚难当的伊重人推开房门,却被屋外的守卫告之他不能离开这个院子。伊重人的邪火瞬间又上来了。当著孩子的面他不能发作,他抱著包子和豆子返回屋内,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杀了屋里的那个家伙。
这一觉,霍峰睡到天都黑了才醒过来。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摸摸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脑袋还在,霍峰安心了。卧房外有隐隐的光亮,霍峰起身,打开门。就看到伊重人正在油灯下看书,两个孩子不在。
听到动静的伊重人抬头看了眼霍峰,接著面无表情地继续看书,没有开口的意思。霍峰岂会看不出这人心里有气,他出门让人给他端吃食,然後很自然地在伊重人的对面坐下,两人之间隔著一张小方桌。
伊重人不说话,霍峰就那麽大大咧咧地看著对方,饶是伊重人的心再冷静,在对方毫不掩饰的注视下他也难保平静。但他一不想和这个人说话;二不知说什麽,伊重人稍稍侧过身子避开霍峰的注视,翻过一页书,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