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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深夜,陈敬龙犹未成寐;又一次翻身之后,忽听步步微微,走来身边,睁眼看时,见一团红影,正是慕容滨滨;忙坐起身,轻声问道:“怎么你也睡不着”
慕容滨滨默然不应,靠着石壁坐下,凝望谷口处翻腾火焰出神;过了许久,方缓缓开口,轻声问道:“在你看来,成功突围的希望,能有几分”
陈敬龙挪身靠上石壁,与她并肩坐了;沉吟应道:“毒镖厉害,中者无救;只顶着镖雨冲行十余丈,咱们这点人手便会折去大半;能得与敌人近身相搏的,寥寥无几唉,若非有尽杀我等的把握,敌人又岂肯现身相对”
慕容滨滨微一皱眉,问道:“真就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么哪怕最终只有你一个人能突围出去”
陈敬龙苦笑打断道:“有那疯魔四郎阻挡纠缠,我没有迅速脱身的机会;况且,敌人绝不只用毒镖阻击而已。定还有其它厉害手段。以防我等突围咱们放手一搏。只求多杀些敌人就是,别的根本不用奢望”
慕容滨滨微一点头,木然片刻,幽幽叹道:“张军师带领的大队豪杰,一定能深入血族,搅它个天翻地覆吧用不多久,飞凤关的数十万大军,也一定能击溃敌军。尽复朱雀领土吧唉,驱尽外侮的ri子,已经不远,可惜,你我却都看不到了”
陈敬龙听她叹息,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愧疚;黯然道:“若不是我行险冒进,你也不会陷此绝境”
不容他多说,慕容滨滨目光从谷口火焰上转回,望向他面容。含笑抢道:“自你军旅生涯第一战起,我便跟你在一起吧”
陈敬龙稍一回忆。应道:“不错;我从军第一战,解三星城之围,若非有你帮扶,绝难成功”
慕容滨滨含笑叹道:“自那以后,你我并肩沙场,经历了许多大战小战;除你流落暗族的两个月以外,就再没分开过最后能得战死一处,有始有终,全你我数载同仇之义,正是最佳结果;我只有满怀的欣慰欢喜,绝无丝毫怨悔”
闻其所言,陈敬龙不自禁陷入回忆;回想起以往二人并肩抗敌、共历艰险的点点滴滴,又不禁心绪起伏,感慨万千。
慕容滨滨静默片刻,微现一丝凄容,又幽幽叹道:“保族卫民,我之所愿;沙场扬威,不让须眉,堪傲此生只可惜,金戈铁马生涯,难着裙裾;数载相伴,却未能让你真正见过我女儿家模样,着实有些遗憾”
陈敬龙正值感慨良多、心绪浮动之际,再耳听她怅然轻叹,如泣如诉,眼望她火光映照下的俏脸,美艳不可方物;猛然间,心头一团滚热,冲动不可抑制,右掌按上她左手,紧紧握住,干声道:“就算你不做女子打扮,我也从不曾忘却你是女儿之身滨滨,在我心中,你你不只是兄弟朋友而已”
慕容滨滨微微一怔,随即用力抽手,挣开他拉扯,含羞斥道:“你全心全意,只爱着商容儿一个,却来跟我动手动脚,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陈敬龙急道:“不,不是这样”微一迟疑,想到明晨必死,无须再有任何顾忌,当即鼓鼓勇气,正sè道:“容儿、雨梦,都与我有情有义;我希望能与她们长相厮守,永不分离;这是真话,不必瞒你可是真正与我志向相投的,是你;真正能与我沙场并肩、同行同止的,也是你。如果可以选择,而只能选择一人长相厮守的话,我情愿选你”
慕容滨滨怔怔望着陈敬龙面容,眼中满是惊愕之sè;过了好半晌,方喃喃道:“你这话,是真心的”
陈敬龙重重一点头,动情道:“千真万确;如有虚言,让我天打雷劈,立即便死我与容儿有着婚姻之约,不容毁背,所以我一直强自忍耐,对你疏远,不敢招惹若非来时无多,现在我可也不敢袒露胸怀,说出这些话了”
慕容滨滨又怔了片刻,眼中忽地涌起雾气,脸上却慢慢泛起笑容,喃喃叹道:“因你早有婚约,我不想乱你心思、坏你名声,不敢多加亲近唉现在知你真心,滨滨此生足己,虽死无憾”
真心剖明,陈敬龙心cháo澎湃,越发情炽如火;眼望慕容滨滨面似芙蓉、红唇yu滴,不禁情难自已;喃喃唤道:“滨滨”抬手搂上她肩头,慢慢倾身靠去。慕容滨滨情迷心醉,亦身不由己;见他靠来,当际缓缓闭上双目,微微仰脸相迎。
两张面孔,越靠越近;渐渐的,彼此已能感觉到对方炽热气息突然间,“啪”一声脆响,却是封锁谷口的火堆中,一块燃木暴裂开来。
二人同时一惊,急忙直身分开,转目望去;却见木柴暴响之后,离火较近的几条汉子陆续起身,各取几块柴木,又加添进火堆之中。
见有他人未睡,陈敬龙与慕容滨滨登觉羞赧,情yu立减,心中又复清明。慕容滨滨满脸涨的如要出血一般,垂头叹道:“不能这样既有未婚妻无论如何,你不该有负于她”陈敬龙连连点头。尴尬应道:“是。是我我一时糊涂。得罪莫怪”
慕容滨滨静默片刻,又轻声叹道:“这几年,你忙于战事,需要的是能共赴沙场之人,所以才会觉得我好;如果到了太平时节,安安稳稳过ri子时,你就不会觉得我好了其实我觉得,温柔似水、对你体贴入微的雨梦。才是你此生良配,比我要好的多,比商容儿,似乎也要好些”
陈敬龙黯然叹道:“或许吧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处我没机会再与雨梦重逢,更没机会去寻找容儿下落了”
慕容滨滨长长叹息一声,伸手握住他手掌,凄声笑道:“你我之间,生也好,死也罢。只这半晚情缘,不可多得携手入梦。莫负这短短时光吧”言毕,倚着石壁,闭紧双目。
陈敬龙紧紧握着她如脂柔荑,心中忽觉安宁不少;闭目倚上石壁,不多久,竟朦胧睡去
第二ri,天刚放亮,陈敬龙便已醒转。稍一动弹,慕容滨滨也已惊醒。
二人望见犹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都不禁脸上一红,心中顿起柔情;可转目间,见许多长缨会豪杰都已醒转起身,又不得不强忍心中不舍,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