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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听了顿时议论纷纷,也有嘲笑不止的。杨逸自己更是哈哈大笑起来,这道士还真风趣。四个字卖了一千贯,相当于三十万人民币,他娘的这生意还真好做。
不过这道士说的也并非没一点道理,这赌钱的人,赢了一贯想赢十贯。赢了十贯想赢百贯,很很少人能控制得住这种欲望,最后反而把老本也给输光了。
若真能做到但止乞头,还真可能赌钱不输,至少输得不多。
那公子哥儿见他只顾哈哈大笑,心急如焚地催道:“你快说啊。那臭道士究竟往哪儿跑了。”
杨逸随意一指道:“往那边跑了。”
“多谢这位大哥。”那公子哥儿道声谢,带着一帮仆役就朝杨逸指的方向追去。
这算是一个可博一笑的小插曲,说来那道士一个狗屁赌钱不输方能骗得千贯银子,并非无因,大宋关扑之风极盛,上至皇帝,下至市井小民,无不以关扑为乐;
市井间只要能用钱买到的东西,都可以用来关扑,小到几个果子,半斤猪肉,多者价值万金的首饰珍玩,都拿来关扑。
有了这深厚的社会土壤,那道士一个赌钱不榆方卖出千贯也就不奇怪了。
估计此事很快就会见报了,东京的报探鼻子比狗还灵,这样的趣闻一定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对于大宋盛行的赌风,杨逸懒得去管,这东西管也管不了,后世法律严禁赌博,结果如何,十亿人民九亿赌,赌博是不可能禁绝的。
回到兴国坊新宅,杨大学士从侧门悄悄地进去,这栋大宅本来住人就少,他走侧门更是一个人没遇着,棚里拴了马,就往后院去准备换回官服;
这个嘛,上朝时他穿着官服去,要是下朝时穿一身常服回家,说不得十三娘那绣花针又来派上用场了。
后花园太大了,足有三十多亩,这深秋季节本就有些萧瑟,里面只有阮柔她们带十个八个丫环住着,就显得更寂寥了,反正杨逸每次来就有这种感觉。
不过这回一进后花园,却听到了比较热闹的人声,杨逸有些诧异,便循声寻去,原来是阮柔她们闲极无聊,正带着重几个丫环在后院放纸鸢。
西墙下有个供蹴踘用的大草坪,几个女人正在草坪上小跑着,顾媚娘和李盈各拿着一个线轴,阮柔则跟在一旁观看,大概是奔跑过后,各人面色都红扑扑的,天上两个燕子风筝飘飘摇摇,迎风越飞越高。
李盈年纪小,还是少女心性,见自己的风筝飞得比顾媚娘的高,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得意地叫道:“顾姐姐跑不动了吧,嘻嘻,看我的可比你的高多了,人家赢了,你可要把绣牡丹的针法教给我哦”
李盈还没说完,就听到阮柔惊呼起来:“小心,小心,线要挂到树上了。”
杨逸站在回廊边看着,脸上不禁露出微笑来,李盈乐极生悲,那线一挂到树枝上,天上的风筝便开始慢慢坠下来,落到了高墙那边,杨逸不住这边,来的次数也不多,到现在也搞不清隔壁住的是什么人家,反正只知道风筝落下去的地方也是别家的后花园。
“快快,去找梯子来。上墙去把风筝拽回来。”李盈懊恼地吩咐着几个丫环。
其中一个丫环答道:“娘子,咱们后院没梯子,得去前院找才行。”
“那就快去。”
“哦。”
“算了,我来帮你们吧。”杨逸含笑走过去说道。
“爷回来了”几个女人见他来了,连忙敛衽作礼。
这下好了,顾媚娘的风筝也因失控掉到别家院子去了。
“免礼吧,等着。”
杨逸说完卷起下袍。爬上墙边的杏树,顾媚娘她们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因为杨逸爬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和他文质彬彬的外表反差太大,难免让人惊奇。
杨逸爬到高处,正要去扯那风筝线。忽然看到隔壁花园里有一个美妇从曲廊里转出来,身后带着两个丫环;
那美妇头梳宫危髻,横插翠玉钗,耳坠双明珠,脚穿金缕鞋,身穿窄袖紫罗裙,款款行来裙裾轻摆;
两弯似蹙非蹙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最是动人之处是她身上带着的那份慵懒之态。恍若美人春睡起,看得杨逸有些发呆。
杨见多了美人,隔壁这妇人虽然美不可芳物,但这还不是他愣住的原因,而是这妇人太面熟了。细看之下,不是那夜在丰乐楼前向他丢手帕的那个美妇是谁
韩碧儿说她叫什么来着萧盈盈,家住兴国坊,是忠武军节度使庞亮的续弦夫人,二十有六,从未生养杨逸脑中闪电般掠过韩碧儿说过的这些身份信息。
狗屁的兴国坊。自己脚下的这块地儿不就是兴国坊嘛
兴国坊比较靠近皇宫正门宣德门,住的大都是高官显贵之家,杨逸对忠武军节度使庞亮没什么印象。前唐节度使权柄过大,导致了地方割据,到了大宋立国,节度使一职便成了虚衔,许多时候是用来给那些退休官员领养老金的。
这东京城里皇亲国戚满地走,杨逸在京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哪里会认识一个在家养老的节度使
只是这情节太过狗血,这美妇曾在丰乐楼下主动勾搭过自己,如今竟成了一墙之隔的邻居,常言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会不会导致张生月夜来翻墙,莺莺架梯迎个郎呢
杨逸在树上愣了好一会,那妇人这时抬头也瞧见了他,那慵懒的花靥上顿时艳红如火,手上的帕子飞到了旁边的假山上都没察觉;
倒是那两个俏丫环先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对杨逸嚷道:“你干什么”
杨逸乐了,含笑答道:“这树是我家的,我爬我家的树你管得着吗”
那俏丫头被他驳得无言以对,确实,人家爬自家的树谁也管不着,可这怎么说呢,每家的后花园都是比较私密的所在,达官贵人和妻妾在自家后花园里欢好是常事,杨逸爬的虽然是自家的树,但总不免有窥视别家的嫌疑。
问题是大宋没有明文规定不准爬自家的树啊那俏丫头就是想驳也无从驳起,只能干瞪眼。
杨逸轻咳一声,俊朗的脸上仍带着迷人的微笑,对那位妇人说道:“这位夫人,你们大概是误会了,小生并无恶意,我家的纸鸢飞到了你家的后院里,我爬上树来只是想把纸鸢要回来。还望夫人通融则个,帮我把纸鸢捡回来,在下感激不尽。”
那妇人悠地盼了他一眼,脱口问道:“你是当朝翰林大学士”
杨逸不禁又愣了愣,随即便释然,这宅子是赐给宁国公杨逸的,后花园外人一般进不来,她根据这几点猜到自己的身份很正常。
“你说呢”杨逸依旧含着笑,却并不正面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