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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厚颜无耻,居然还想去用这来怪别人况且魏家确实是有些兵权,如能离间君臣关系、让姬黑臀陷害魏家,还能起些作用。可宋家却是半点实权也不沾边。要说激国君杀掉宋文昌能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那简直是连自己都没法相信。
昭元叹了口气,知如果硬要用这来作为借口报复宫云兮和宋文昌,首先自己在良心上便过不去。可难道就眼睁睁地看他们成亲么难道就一定不能避免那些可怕的后果么
虽然昭元也知道,如果自己用换人之术的话,这些后果并非那么容易发生,甚至此事极可能永远湮没于历史之中,根本就不为人知。可姬黑臀母亲那句“你以为知道的人真的很少么你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你做出来”,却又着实令昭元打了个寒战。
况且即使没有别人发现,自己如此痴迷于宫云兮,若是得到了她,不还是会蹈夏桀、商纣、周幽之祸他们这些还都是明明白白选进宫的呢,可说是心安理得,就其事本身来说,没对君臣关系有什么损害。可是无可抑制的沉迷和溺爱,依然消磨了君王志气,导致了无法想象的昏庸;贤才一个个地离去乃至反叛,终于导致他们亡了国。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无论红颜是不是祸水,红颜引发并导致了祸水,实在是一点都不假。宫云兮起码比她们还要美十倍百倍,自己现在还没得到就已经这样,何谈成亲之后自己是不是会给每位大臣,都发上一道“敢谏者灭族”的圣旨自己还奋什么起来,谈什么一鸣惊人楚国诸臣还有希望在朝政上见到自己吗
古今中外,凡是大仗,拥有美女的一方总是失败者,最终也根本保不住美女。人们往往希望男子地位高,女子美貌,才是绝配。可是世界本来就不完美,又怎么会容许绝对完美之事出现猛兽不群,猛禽不双,也许世界上本来就该是最好的配次好的才对,本来就不允许一个最好配另外一个最美的。即使跟别人相比有无数缺点,但每一个男人都潜意识里希望自己是“综合起来”最好的男人,就跟每一个女子都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综合起来”最美的女人一样。宋文昌文采与自己相当,虽然俊美,但武功跟自己差的远,地位更是远没自己高。若以自己看男人的标准来说,显然不能说最强的。可也正因为如此,只有他娶了宫云兮,才能既不亏待了宫云兮,又避免了为国家惹下大祸。他不过是一名才子文人,不掌实权,便沉溺一些,又有何害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安排的,自己又为什么一定要去破坏
昭元想到这里,不禁又是一阵苦涩:原来这个世界上,强的并不一定就是好的。自己比宋文昌不知尊荣威风多少倍,可自己却偏偏不能如他那样尽情追求人生快乐。可自己要是不能得到最好的生活,那么自己一心要最强又有什么意义自己并不醉心权术,并非那种一触大印就浑身激动、比得到什么都快意百倍之人,那么要这楚王尊位,不是自寻烦恼么
可杜先生告诫过自己无数遍,自己就算再勉为其难,也应该去当权,至少绝对不能让那种权欲过分熏心之人执掌大权。因为这种人之所以如此快意,正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一旦执掌大权,就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因此,他们一旦大权在握,立刻便会荒淫无度。如今杜宇是逝去了,可自己难道就可以以这为理由,堂而皇之地把他的话忘个精光
昭元双目无神望向梁上,只觉这个世界真是无比的讽刺:许许多多的事,最想得到的人,却根本就不能让他得到。自己既然觉得那些人不应该得到权力,那么自己却也不应该得到宫云兮。这虽然讽刺,但却似乎也极是公平。
唯一能够打破这个平衡的,就是自己真的就去荒淫无度。这样的话,这一切的禁忌,就都不再是禁忌了。可是自己这破家后的几次重生,已经完全改变了自己的心神,自己又怎么可能再去只思行乐,全无顾忌
昭元越来越觉,这世界根本就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矛盾,而自己不但无法左右逢源,反而还受到矛盾两方面的同时夹攻。自己既受了日日苦思要保住权力的苦,却又没有得到,也更加不敢去得到权力所能给所有者带来的享受。那么自己究竟能得到什么一个千百年后的虚名不,自己连这个都得不到,因为这件事自己根本连公开都不敢公开。那么自己生在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自己受苦,别人受乐么是只为了做好人而死时,那最后一刻的心态安详么
昭元忽然心头一阵郁闷,几乎无可忍受。他坚信人人都有私心,人人都想自己过得能好些,若说绝对没有,必然是无比的虚伪和无耻。他自己,更是一向也不忌讳直言于此。可是如今自己身在大位,正是最有能力让自己过得无比之好的时候,却又为什么不能面对一下自己的私心难道自己只为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观念,就亲手去放弃一生中可为自己带来无穷快乐的宫云兮自己难道真是犯贱
昭元呆呆想着,痴痴望着,就象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白痴。终于,他还是做了那完全在意料之中的决定,即将重新回归那虽然痛苦、但却光明的一面。
第七卷 王者归来 第 七十 回 冰火九重心已死五
他忽然一拳砸在床上,咯喇一声脆响,床上立刻现出一个大洞。床上之被被他内力震裂,已是片片飞散,满室飞舞。他忽然疯狂地将整张床都击成粉碎,将那些团团飞舞的木片布片抓起又撕扯得更是细碎,撕了又扔,扔了又撕。他每一下都用了全力,每扔一下,身体都被自己的去势带得要打旋,似乎全身有无穷的精力需要发泄似的。为什么要这样他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的无边痛苦,必须要用这种方式才能稍稍宣泄。
良久,空中已经不再有能被撕成更小的碎片了,地面上更是落满了细细的木屑和布片。昭元呆呆地站在屋中,忽然间想放声大哭三声,却又想放声大笑三声。他慢慢坐到一个角落里的幸存下来的一把椅子上面,只觉自己心中,终于已呈现出了渐渐平静下来的趋势。
昭元是大祭师出身,对这心理把握乃是受过极深熏陶的。他曾经蒙杜宇专门传授过极秘密的“大祭师遗忘法”,知道在这种极度悲伤和郁闷的情形下,能够尽力宣泄,就是平息心灵的无比重要的第一步。因此,他虽然人已几近疯狂,却还是能本能地寻找宣泄对象,同时又不毁房砸窗。他的心情果然慢慢在回复,那些先前就象是要炸裂开来的痛苦,现在已经渐渐消失于无形,甚至都有些可笑:是啊,没有了宫云兮,自己难道就不是自己了么
可是一想到这个名字,昭元就又立刻心头一阵翻涌;那好不容易就要消失的情绪也突然间起来,几乎就要压制不住。他不敢再想这个名字,心头只是以“那人”来代替,慢慢按照望帝所传之大祭师遗忘法,再次一点一点地让自己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