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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中的躯体注视。
昭元叹了口气,想要扑灭那火,但众人一见他要靠近,立刻便都挺身过来,无声地挡住了他。所有的人都冷冷地注视着他,眼中充满了愤恨。昭元心头痛如刀割,但满腹委屈却无可发泄,只能回身奔回伊丝卡所在地,道:“伊丝卡,他们在焚烧你母亲的躯体,你赶快去快去”
伊丝卡本来目光散乱,痴意尽显,根本不理阿茜娅的劝说,可一听这言,却忽然一跃而起,发疯般地朝外奔去。昭元和阿茜娅紧跟其后,但见伊丝卡早已如飞般奔到了那些人面前,但却依旧被那些人挡住不让进去。伊丝卡泪流满面,似乎在苦苦哀求什么,但那些人都全无放她进去的意思,只是无声而又紧紧地堵住她去路。
伊丝卡终于不再求什么了,只是呆呆而立,忽然间发足狂奔而回,蒙头痛哭。昭元知那些人就算先前还没有完全相信,现在必然也已将她当成了特洛伊的叛徒,自然都觉得她根本不配参加母亲的葬礼。他深知此等被自己族人遗弃的可怕,心头惨然,不待阿茜娅摇手示意他出去,便自行退出了那间小屋。
昭元心头苦闷,仰头望天,但见月色清幽,一如先前的皎洁。他默默回想起来,回想起自己当初,不也正是在这月色中认识了伊丝卡那个时候是何等的柔情蜜意自己对拯救特洛伊,又是如何地充满信心自己甚至还曾幻想,全希腊和特洛伊都称诵自己,他们全都对自己顶礼膜拜,自己可以在无数人的祝福中,携着伊丝卡步入婚姻的殿堂。现在月色依旧是那样的清凉柔美,可自己遇到的每一样现实,却为何都与自己当初的想象几乎完全相反
昭元呆呆地望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发觉旁边凑近了许多人。他回头一看,却见正是腓特烈等人安抚众人回来。众人相顾,都是默默无语。又过一会,依维干缓缓道:“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太难过。不管怎么样,他们终于还是活了下来,我们也算没有白来。”
支奴干道:“而且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恨我们,还是有一些人明白我们的苦心的。那些恨我们的人,再过些年也还是会明白,我们其实是救了他们的。”腓特烈道:“不管怎么样,过去的也就过去算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考虑如何把他们带到希腊人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否则,只怕希腊人终究还是不肯死心。这个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和希腊人定义的可得不同。”
昭元怔怔望着远方,并不说话。威廉恨恨道:“说实话,这些希腊人看起来一个个道貌岸然,可一见对方势弱,立刻一个个不惜落井下石。我先前还以为那菲迪普斯、透克洛斯等人,就算跟我们关系不好,但既然自称英雄,怎么也还能算是血性男儿。不料我还真是彻底看走眼了,他们居然在最后关头帮那魔撒勒来难为我们,而且还居然阴阳怪气地说什么永远见不到的地方幸亏昭元居然真的挺住了,否则我们只怕连自己都要葬身于此。”
爱德华也恨恨道:“那大钟后发冷箭的竟然是大埃阿斯,而且居然还兄弟俩都发冷箭真是气愤怎么没能射死他亏他还同时有希腊和特洛伊的血脉”
昭元摇了摇头,低声道:“不,他们都是在帮我们。那箭根本没有毒。”爱德华一惊,道:“那你怎么会”昭元目光空洞,缓缓道:“我虽然不畏许多种毒,但一物是否有毒,依然还是能感觉出来。那箭根本就没有毒。我的脸色苍白是我装出来的。”
众人沉默了一会,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良久,莫西干才轻轻叹道:“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但却想不到竟然是如此。那摩撒勒要抢那支箭,难道他是也有怀疑但是那箭后来怎么又能毒死马呢”
昭元道:“我长期与毒物为伍,并且服用各种毒物,又被特殊训练,体质已自与旁人不同。我的鲜血肯定有大量毒质,若是直接被人喝下去,可能无碍,反而有强身健体之效。但若直接混人血脉过多,那人便会中毒。而且我的血刺激性大,若触人手,容易引起麻痒之感。但要说肿胀难消的话,却是言过其实,只是吓唬他的。”
腓特烈点头道:“怪不得你故意让摩撒勒自己把那箭抓在手中,然后又令它平空飞出去验毒。看来,你也配合他们配合得不错,回报了他们一下。”昭元轻轻叹道:“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这摩撒勒若是真起了疑心,那只怕便是附骨之蛆,无穷烦恼。不过我还是觉得,他对菲迪普斯、透克洛斯和奥德赛等人的疑心并未全去。他们几个以后在分份额、回希腊的归途中,很可能还是会有麻烦的。只是对于这些,我们都无能为力了。”
支奴干摇头道:“说起来,这件事我们本来觉得各自都有利益,哪知阿伽门农等人目光短浅,硬是给弄成了这样一个结局。”威廉道:“他们眼中只有希腊,动不动就以别人是不是能算希腊人来定性。其实就算不是希腊人,目光气度难道就少了么我看倒是那名极不受重视的马其顿国王腓力很有眼光。别人都是说用希腊人的方式对希腊人,用野蛮人的方式对野蛮人,就连我们,也是拼命要把特洛伊人归于希腊人。可这人却提出要用希腊人的方式来对待所有的人,这个气度却是极为不凡。不过他这下成为异类,可要小心一些了。”
众人都是叹息不已。昭元缓缓道:“开始的时候,我担心的始终是普通士兵。当时担心的,乃是他们遇到过大抵抗,血光一开,那便有可能控制不住欲望,易起屠城之想。因此,我总是死死盯着他们。可是现在看来,那几名国王却是此次的祸首。”
依维干一拍大腿道:“不错。开始他们进城的时候还是秩序井然,我们还以为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不料后来却满城开抢,对俘虏割耳划脸。那不是他们早有预谋和故意纵容,能是什么看来那些争抢的士兵罪还在其次,真正大头的还是将帅,乃是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是我们去做统帅,便给那些小兵天大的胆,也不会发生如此之事。”
众人都是默默不语。夜色更加清冷。远处的特洛伊人的葬礼也结束了,火光渐渐小了下去。远远看过去,特洛伊人人人都是肃穆无比,似乎在把伊丝卡之母的骨灰撒在周围的土地上。显然,他们知道过几天就要永别家乡,因此要让英雄的妻子与他们的故土同在。过不多时,那些特洛伊人忽然排成一队,缓缓朝七人这边走了来,在七人面前走过,却是不发一语。七人看了一会,都是不太明白。莫西干忽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人忽然冷冷回答道:“我想问,是不是你们帮希腊人攻入了特洛伊”昭元忽然胸中一阵气苦,全然无可抑制,一下跃起身来正立在那人面前,一字一顿地道:“是我一个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多了撑的来趟这趟浑水。他们都是被我欺骗来的,与他们无关。你们要看,就过来看看清楚,好好记得我的面相,不要忘了有朝一日来找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