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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还有从西域与江准带来的棉花种籽,自从去年秋天就进行试种。
方法还是长江那处沙洲的方法,一到收成来临,继续挑选最好的单株,保证最好的种子留作来年耕种,稍差的种子当成普通的收成,其他种子当成种子向百姓销售。有的时间很长,而且方法很新颖,包括果树的嫁接,皆是在试验当中,天知道那一年才得成功。有的有了参考物,比如棉花,不能急,得有十年以上时间的进化,有的会立即看到成果,比如麦类与豆类。
至于种植方法,更是不计成本,甚至有人用营养钵种小麦,郑朗一听汗了,但也没反对,要求的不是计较成本与人工,或者亩产,而是单株种子的进化。反正这些人也不在乎钱,由他们折腾。
下面在折腾,贾昌朝无奈,这是人家的地,那怕在开封城最繁华的地方,开拓一片广大的土地种青菜萝卜,只要不犯法,能管得着吗难道派城管去强拆。即便有城管,在宋朝也不敢那样嚣张。
再过几个月,夏收来临,郑朗刻意关照,这一去,便是一年时间,不是闹着玩的,这是未来的样板。必须得赚一点钱,最少能保住本,否则不会有更多的人学习。
想要整个国家都有优良的种子,七千亩地远远不够的,最少得有七十万亩地,才能满足整个北方种子的需求。
而这十几户人家,则起着开路先锋的作用。
他们是不在乎钱,一钱砸几千贯下去,权当少去樊楼吃几顿酒,最少与自己或多或少攀上一些交情,但其他人呢
道理一剖析,一起点头。
郑朗走出,樊月儿迎过来,其他人一看樊月儿,知趣地在里面喝茶聊天,没有一个出来。
樊月儿说道:“相公,保重。”
“无妨,其实我也想去契丹看一看。”
“相公,你胆子大,不好。”
“你不懂的。”郑朗说道。史书说幽云十六州,是指幽州今北京、顺州今北京顺义、儒州今北京延庆、檀州今北京密云、蓟州今天津蓟县、涿州今河北涿州、瀛州今河北河间、莫州今河北任丘北、新州今河北涿鹿、妫州今河北怀来、武州今河北宣化、蔚州今河北蔚县、应州今山西应县、寰州今山西朔州东、朔州今山西朔州、云州今山西大同。仅有一小部分被柴荣收复,控制在宋朝境内,绝大部分被契丹控制。
再说通俗一点,便是秦汉长城以南辽宋交界区域,包括三关与瀛州的宋朝河北地盘,以及契丹的南京道,与西京道大部。也是契丹重要的耕作地区,多是汉人居住。
所以赵匡义收复北汉后,跃马北上,以为大军一发,幽云十六州指日可得,没有想到在幽州城下,遭到强烈的反抗,其中又以汉人为主。赵匡义傻了眼。
郑朗知道这是契丹同化成功的表现。不但契丹境内汉人,包括契丹自初创之始,就受着唐朝影响,对汉文化不排斥,虽创造了契丹文字,可境内汉字还是主流,连科举都多用汉字,宋朝的书籍也是书市场上最主要的书籍。汉人生活在其境,没有感到什么不便。
但宋朝还是最富的国家,有许多细节上的原因,郑朗没有想通。所以得去看一看。亲自感受一下,诸多问题出在哪儿。幽云十六州收回来,以宋朝的财力,长城一修,便能将游牧民族庞大的冲击力抵消一半。若是开放的北宋能保持一个四百年五百年,商业会发展到什么地步科技文化会进步到什么地步简直让人不能想像。
未对樊月儿说。然后怜惜地看着她:“也正好,明年回来,我的丁忧期差不多也要结束,就能将你迎进门。”
樊月儿点头,心里却在说,三娘,四娘,你们两位老人家身体一定要健健康康,最少到明年秋后平平安安。
郑朗又被诏到皇宫。
赵祯将手中的中庸放下来,说道:“改了许多。”
“是,陛下,臣以前也犯了一个错误,粗暴的将阴阳对错区别开来,其实大多数对错难以认清,比如杨炎两税法,为我朝所用,当进执行时,却被骂作误国殃民之策。商鞅改革,使秦朝强大,可因为是法家,时至今天,仍然为诸多儒家全部抹黑。桑弘羊权宜之计,使汉武解燃眉之急,功劳很大,却为后世嘲笑。所以臣这次修中庸,加了一个一进去,阴阳仁义礼仪皆是一个整体,偏于阴,及时调于阳,使之阴阳平衡。中庸是平衡之道,是治理之道,找中间的平衡点,平衡点便是三,阴阳是二,是为了治而区分。但作为事物的核心与原理,依然还是一个整体而又复杂的一。”
对赵祯来说,这些先前的理论,未免有些复杂。
只听出一点,因为事物都有好的一面,坏的一面,人亦是如此,那么争执会有,激烈的争执便会少,便会形成一种温和的治世观与处世观。微笑地说:“似乎是你的道”
想郑朗多激烈,大约很难。
“你刚刚去了樊家”
“民以食为天,臣不能再等下去,所以授使这十几善户先做做,避开朝堂的争执。”
“也罢。此去契丹务必要小心。”
“臣做了一些布置,大约明年四五月份便能回来,顺便看一看契丹的情况。”
赵祯理解他这一句话。眼中出现一丝向往,随即黯然。
太难了,想收复幽云十六州,就得要解决西夏,想一想西夏的力量,数次大败后,依然取得对契丹的大捷,那能小视难怪以前郑朗两次出兵西夏,皆是一进即收,绝不做任何长时间的逗留。但臣子有雄心壮志总是好事,徐徐说道:“郑卿,契丹可以从长计议,可你自己得小心。”
“陛下,恕臣斗胆一言,臣什么时候回来,请陛下勿得泄露。”
“你多心了。”
“陛下,虽说疑人不用,可臣孤身在契丹,不得不小心,请陛下恩准。”
“唉。”赵祯叹了一口气,看来郑朗与贾昌朝恐怕难以共事一朝。
郑朗又说道:“利益相关也。陛下,你智慧似海,可能一眼看出谁人有何才干,将来如何”
“不能。”
“石介与孙复便是如此,孔直温落第后对朝廷一直心怀不轨,仍其他人也不知。他是书生文士,故孙复与石介偶尔与他有书信往来。幸得吕居简吕蒙正的儿子及时获知,将其诛死。朝廷于是坐孙复于孔直温和诗,贬为虔州监税。此举非为错处也。况且去年三月,陛下欲清除朋党之患,欧阳修仍上长谏,为朋党辨护,陛下心中难免会戚戚不安。然夏竦恨君子党,石介虽死,仍妄言说,介其实没有死,其人逃到契丹,诱使契丹入谋起兵,富弼为内应。龚鼎臣与兗州知州杜衍力保,贾昌朝仍不信,先是羁管介妻子于它州,然后掘石介棺。死人为大,石介虽戾气深重,也是一番好心,替朝廷做了一些实事。然入土都不得安,妻子儿女枉遭牢狱之苦。又是欧阳修一案,尹洙一案,随后多次欲诬杜富二人,意欲再度使其入牢狱,受对质公堂之侮辱。陛下矫枉之,是好事,也是必须做的,否则朋党一开,国家不宁。然矫枉过正,过阴。时至今天,各种诬告并不比君子党少,而且不是文章之争,多开牢狱之门,不仅是武将,波及到士大夫。臣怎能不担心”
用事实说话。
这些手段远比君子党所做的更过份。
说不结党,实际贾昌朝也在隐隐结党。
但未多说,贾昌朝能力有限,即便时光大好,他也没有能力组织起庞大的党羽。而且做得太过份,引起上下警觉,更不易结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