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66(1 / 2)
儿使眼色,杏儿正在看画,可不想理他。
杏儿忽然道:“大官人,就把这画给了杏儿,可好”
孝庄闻言就是一惊,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一旁的小乙拉起杏儿的衣袖,道:“杏儿,别胡闹,大官人还要看书,快走吧”
杏儿恼了,一把甩掉小乙的手,道:“真是的,整日里看书,说一会儿话又咋地大官人,好不好吗”
画中的女人,国色天香,比天上的明月还要妩媚,眉宇间挂着几许哀愁,愈发令人心驰神往。她是永远的姚黄仙子,她是远嫁的明媚帝姬,她是孝庄苦恋的女人。事情过去三年了,孝庄从来没有放下,这幅画比他的生命还重要,焉能送人
大官人的脸色极为凄楚,一定是触动了伤心之事。杏儿看着,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含泪道:“不行,是吗”
良久,孝庄破颜一笑,道:“杏儿想要,哪里不行”
说罢,起身摘下画,慢慢地卷起来,动作之轻柔就如在收拾心情,系上带子,郑重地交到杏儿手中,道:“不要伤着她,好吗”
她
是画中的丽人,还是这幅画
杏儿一连答应了三声“好”,抱着画,欢快地去了。
小乙不舍地道:“怎么就给她了呢”
孝庄洒脱地说道:“不过是一幅画,给了她又如何”
大官人看着很轻松,只是不知,是否真的能放下啊
胡三回到家中,到女儿的房间转了转,问了大官人的近况,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偏又说不出来。今天发了俸禄,钱不算多,支持家用也足够了,数额比去年多了一成,婆娘的嘴都合不拢了。女人啊,没有不爱钱的,杏儿她娘是女人,自也不能免俗。男人啊,没有不爱权的,胡三是个男人,而且是响当当的男人,朱孝庄大官人信用的男人,两年来,还是原地踏步。胡三急,咋能不急当了两年官,胡三算是明白了一些官场的内幕:想升官,上面没人,想都不要想啊
胡三与同僚酒宴,每每戏称,自己这官当的就和寡妇一样寡妇睡觉,上面没人;爱喝几口小酒,谁叫都去,简直就是寡妇的裙子,禁不住扯;今后还需诸位仁兄多多关照,这就是寡妇思春,拜托诸位了。
狗日的,好好的男人,谁愿当寡妇啊
等着吧,大官人出山之日,就是我胡三飞黄腾达之时,咱的机会还没来呢
饭菜摆上来,一家四口人端端正正地坐好,狗儿瞧着冒热气的“宋嫂鱼羹”直流口水,杏儿眼巴巴地盯着清蒸鲤鱼,早就急得不行,可还是得等着。
母子三人齐声唱道:“您辛苦了”
胡三腰板挺得甭直,装模作样道:“吃吧”
这是他当官之后立的规矩,每天不管多苦多累,受了多少窝囊气,只要听到一声“您辛苦了”,呦,全身舒坦,如同给“柳浪莺飞”的小翠仙按摩一般舒爽。每天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到家长的无上荣耀啊
婆娘一边吃,一边问道:“今天还去吗”
胡三点头,应了一声。
他所在的左三天驷监,伺候着一匹官家异常钟爱的宝马良驹赤电马此马为靖康二年夏人所献,是官家最喜欢的三匹宝马之一。赤电马怀了马崽,按说一个月前就该生了,一直拖到了今天还没动静。大官人说,只要老老实实地伺候好官家的马,总有出头之日的,胡三记得牢,执行得不折不扣。这不,他已经连续一个月住在衙门里,白天得着空才能回家看看。现在可是关键的关键,一旦赤电马出了事,不知后果会怎样呢
胡三喝着鱼羹,心儿分成了两半,一半惦记着赤电,一半想着哪里不对劲。左思右想,突然找到了原因所在,左手猛地拍在桌子上,上牙找下牙,没找到,找到了汤勺,只听“嘎崩”一声,半块门牙不翼而飞。胡三拎着筷子,几步来到杏儿的闺房,一眼看到挂在醒目位置的画。
没错,就是这个了
这幅画在大官人的房间里见过,当时坐着几名东京大学教授,有人肯出一万贯买这幅画,大官人只是笑笑就回绝了。它值一万贯钱呢,乖乖,到底好在哪里呀怎么就到了杏儿的房间呢
“杏儿,你过来一下”
杏儿不知发生了什么,答应着来到父亲身边。
胡三若无其事道:“这幅画哪里来的”
“我从大官人哪里讨来的”杏儿满不在乎地回道。
“你要了,大官人有什么反应”
杏儿歪头想了想,会心一笑,道:“大官人好像很伤心,说不要伤着她,好吗,就给我了。哦,对了小乙哥恁地小气,嘴撅得老高呢”
胡三摆手示意杏儿出去,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若是他所料不差,画中的女子就是传说中的明媚帝姬,大官人既然肯把画送人,也就是说,大官人恢复得差不多,马上就要出山了再者说,两年前,此画就值一万贯,到了今天更要高了吧两万贯,三万贯,或者,天啊,五万贯那是多少钱啊
大官人偏偏把这幅画送给了杏儿,是不是可以说,杏儿在大官人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唉呦,大官人能看上的人还会差吗我的女儿没准会大富大贵呢
胡三揣着心事,胡乱吃了几口饭,穿上官服,准备走了。
临出门的当口,突然回身对婆娘说:“无论谁来给杏儿提亲,一概回了。”
“又咋地啦”婆娘不解地问道。
胡三一瞪眼,骂道:“让你回了就回了,问那么多干什么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个屁”
说完,昂首挺胸,踏着夜色,办正事去了。
第四卷 第十二章 春雷二
第十二章春雷二
当天夜里,赤电非常暴躁,长嘶不已,象是要生了。胡三连忙吩咐人准备一切应用之物,守在赤电身边,寸步不离
黎明时分,赤电终于要生了。先露出来的不是头,而是腿。胡三经历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一见这个情况,吓得差点背过气去。下崽时,腿先出,十次有九次,马会死的胡三也不嫌脏,用手把小马驹轻轻地往回送,送进去,又出来,折腾了三四个时辰,眼瞅着赤电声音越来越弱,精神越来越差,马上就要完了。
胡三一咬牙,一跺脚,叫道:“快去把我的药箱取来,就在这旁边生一堆火,把刀子都烤一遍。把东屋第三个罐子拿来,烧水,多烧些水”
手下人知道事关重大,动作还麻利,不大的功夫已经准备完毕。
东屋第三个罐子里装着麻醉药,是胡三事先煎好的。还是在大宝、二宝身上动手脚的时候,胡三请教了无数的兽医名家,创出了这么个药方。用在鱼和乌龟身上很是灵验,只是不知道用在马身上到底会怎样。几个人按住赤电的头,将药灌下去,哎,还真灵验,赤电很快便睡了过去。
胡三拿过一把烤过的刀子,刚想动手,只听一人问道:“住手,你要干什么”
胡三无须抬头,只听声音就知道,主簿到了。这个主簿,没啥本事,平时总挑他的毛病,胡三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人。
胡三道:“把马驹取出来,否则,赤电挺不过去的”
“出了事情谁负责”主簿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