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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想的,派来了一批人,做他娘的护军。什么护军,分明就是来监视老子的。上面让人家压着,周围是一群小人,娘的,这日子还怎么过
刘光世喜欢喝酒,号称海量,今天喝得也实在多了些,觉得屋子里的东西一个劲儿地晃啊,晃得脑袋生疼“哏喽”,又是一碗,刘光世伸手想去拿桌子上的羊腿,羊腿也他娘的跟老子耍心眼子,跳来跳去,还不信就抓不到你
他定定神,一把抓住羊腿,身子一个趔趄,把持不住,栽倒在地眼前发黑,脑袋里“轰隆”一声,睡了过去。
后半夜,睡得正香,却被中护军李明文带着人搅醒了。李明文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晃得眼睛都花了,咋看都不顺眼,不满地说道:“娘的,又有啥事睡个觉也不让老子安生”
李明文的祖上异常显赫,出任枢密使、枢密副使的不下三人,是京城里有名的武将世家,来刘光世军中当护军,知道这家伙心里有气,平日多有忍让,今天听到他骂娘也准备忍了,道:“将军,骊琼违反军纪,擅自出营,我把他捆来了,交与将军发落”
这时,一旁的骊琼破口大骂:“姓李的,我干你十八辈祖宗。我是将军的人,你凭什么抓我”
李明文身边的一名小兵上去就是两巴掌,骊琼不但没被吓住,骂得反而更凶了。
骊琼可是刘光世心头的爱将,一听这话就火了,拍桌子骂道:“娘的,当着老子的面打人,还反了你们了呢”
刘光世“沧啷”一声拔出宝剑,指着李明文,喝道:“把人放了”
李明文轻蔑了瞥了一眼对方,淡淡地说道:“骊琼出营,把人家未出阁的小娘子糟蹋了,小娘子不从,他就把人杀了,苦主告上门来,刘将军又怎么说”
“你”刘光世指着骊琼,“你他娘干的好事,还有何话说”
“将军,那小娘子本就是个风骚的娘们,背着我偷男人,我一时气不过,就杀了那个狐狸精。将军我纵有千般错,他们有什么权利绑我,还打我。将军他们打我,我的腿差点就被他们打折了。”骊琼哭天抹泪地哀求着,“衙内,你可不能不管我呀”
一声衙内,令刘光世想起了无数的往事:骊琼打小就和他在一起,比狗都忠诚,也着实立了些功。刘光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先把人放了,我自会到韩大帅那里请罪”
李明文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骊琼,劝道:“我部军士不从约束,屡屡破坏军纪,该严加整顿了。否则将来出了大事,将军也脱不了干系呀下官请将军三思”
刘光世说一不二惯了,哪还听得进去这些,道:“这是老子的队伍,把人放了”
李明文顺口接道:“这是官家的军队,朝廷的军队,怎么说是将军的军队刚才的话,本官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再有下次,定当据实回奏,请刘将军留意”
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刘光世又恼了,骂道:“老子风里来雨里去,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敢教训老子”
“天大地大,也大不过一个个理字我身为中护军,就要对这只军队负责,对官家负责,有何不能说”
“少他娘拿官家说事,”刘光世狞笑道,“信不信我一剑砍了你”
李明文的火也上来了,怒道:“你敢无缘无故,诛杀护军,形同叛逆”
“姓李的,你个王八蛋我家衙内上阵打仗的时候,你还在撒尿和泥的,你敢这么和我家衙内说话”骊琼叫着,“衙内,你看看,当着你的面,他都敢这样,多嚣张啊”
刘光世脑袋一热,挥手就是一剑,只听“喀嚓”一声,血喷起老高,“骨碌碌”头颅在地上不停地滚动着。
李明文身边的亲兵,吓得“妈呀”一声,逃了出去。
刘光世痴呆呆看着眼前的情景,根本不相信自己真的杀了中护军,不相信这些是真的。屋外的亲兵进来,看到屋内的情景,也都傻了眼。骊琼叫人把绑绳松开,扑到主子身边,叫道:“衙内,一不做二不休,把营内的护军统统杀了,也许可以”
把营内的护军都杀了,再随便编造一个理由,也许真的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一切都完了
刘光世阴阴地抽出一只将令,道:“做得干净点”
骊琼大营一声,带着军兵去了。
当天夜里,刘光世所属的广信军开始了大清洗,骊琼杀了很多人,唯独跑了一个。骊琼回来禀报,见刘光世还在酣睡,迟疑了一下,退了出来。
发生在靖康元年十一月十一日的广信军事件,对赵桓的军事改革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朝局为此动荡不安,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第三卷 第七章 护军
第七章护军
靖康元年,王督师河北,深入敌境,斩首千余级,耀武易州城,振旅而还。金国守将龟缩不出,战果虽小,却能收人心也
回师途中,邂逅刘光世叛军,一身面对万千利箭,卒致骊琼授首,光世殒命,非大忠之人,谁能为之
世祖高皇帝论中兴七王,延安郡王独获一“忠”字,不亦宜乎
延安郡王韩世忠传略
刘光世血洗护军,韩世忠就在距离他驻地百里外的羊马口铺,韩世忠双目充血,紧咬刚牙,左边脸上的一道刀口,那是血战汴梁城留下的记号,愈发显得狰狞恐怖。
这里发生了惨案,每一个热血男儿都承受不来的血案。
河北西路的边境,西边三百余里与金国左副元帅完颜宗翰对垒,东边三百余里需要面对的是新任右副元帅完颜宗辅。这个完颜宗辅倒是没有他死去的二哥完颜宗望那么大的名气,却也不是无能之辈。完颜宗辅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第五子,其人足智多谋,又与金国当今皇帝关系亲密,宗望一死,居然超越大名鼎鼎的完颜宗弼,出领宗望原来统属的军队。
近来,西部边境平安无事,倒是东边颇不太平。
韩世忠正在保州境内的保塞视察军务,忽然接到急报,女真人越境血洗羊马口铺,韩世忠立即带领本部中军三千骑兵,星夜赶往羊马口铺。现场太惨了,几乎就是修罗地狱。
断臂残垣,苍天泣血
乌黑的长枪,贯穿了父亲的胸膛,又刺进孩子的身体,惊心的血迹,在枪杆上凝成长长的血锥;一队青年夫妻,抱在一起,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她们分离;少女雪白的身体,挂在树梢上,胸口插着一截断剑,大腿上尽是血渍;白发苍苍的老人,手里的拐棍僵在半空,永远不能落下,再不能砸碎敌人的头颅;母亲死命地咬住金狗肮脏的手,嘴里残留着半截手指,眼睛里的怒火依然酷烈。
锄头、镰刀、棍棒、石头、拐杖、锥子,甚至还有一把弹弓,这就是他们用来保护家园的武器;他们明知不敌,还是要去战斗
整整二百一十三条生命,在凄厉的北风中飘散。如果他们不反抗,或者可以活下去的。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了战斗,选择了死亡。
乌鸦在叫,雪花在飘
“啊,啊”韩世忠一刀将大树劈为两半,“当”地将大刀插进坚硬的泥土里,厉声喝道:“看到了吗,你们都看清楚了没有”
三千名勇士,伫立在寒冷的北风中,任凭飞石、冷雪的吹打,岿然不动
“杀光金狗,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