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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驼子又恢复了笑容,点点头说道:「郑大哥你不必说这些话,一则你我交情够,两胁插刀,绝不皱眉。再则我驼子绝不是怕事畏惧,而是我在想,金在鑫是何许人,他为什麽能邀请到这些能人」
「不见得是金在鑫邀请的。」季奚文突然肯定地冒出一句。
「老季你是说」
「我是说,今宵来人能在驼子紧追之下脱身,这份功力自属高人,但是,并不见得就是我们的敌人。」
「我不懂。」
「你会懂的驼子今天晚上有两个人来到了郑家庄,其中一个功力较差的,是金在鑫派来的,在偷窥之余,想要弄鬼,却被另一个功力高的制住,受伤流血,这时候被我们发觉了。」
「这样的解释勉强合理。」
「有一点奚文兄没有说明。」郑无涯接着说道:「既然不是我们的敌人,而且暗中拔刀相助,分明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有这样的朋友吗」
大家都默然了。昔日的夥伴,多已飘零四散,而且大都已年华逝去,垂垂暮年,恐怕再也找不出这样身手矫捷的人了。
一分感伤,夹杂着一份沉重,使得四个人都说不出话来。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一看到郑无涯和客人站在门外,匆忙中收住脚步,满脸惶然。
「有什麽急事」
「回史爷的话,庄外来了十几匹马。」
「哼说下去。」
「他们指名要会庄主。」
史金刚一怔,他回头望着郑无涯。
郑无涯突然张臂仰头哈哈大笑说道:「奚文兄你说得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有人逼着你不让你放下屠刀,又岂奈他何我郑天寿做了十年的郑无涯,我让宝剑沉在水底十年,我做了十年的善事,今天有人还放不过我,我还能期待着什麽」
他说着话,当年的豪气,又立即洋溢着全身,他摆摆手对季奚文和钱驼子说声:「二位请」大踏步走向前进花厅。这情形看在史金刚的眼里,使他想起十年前,他的主人挥动着宝剑,吆喝着「哥儿们上呀」这位忠心耿耿的汉子,是个胸无点墨的人,此刻,他真正的迷惘了,「善」与「恶」究竟应该怎麽区分又应该如何选择
情况不容许他想这些,老实说他也想不透这个问题,他只晓得找出主人的剑,又要去闻那久已没有闻到的血腥味。
此时已经深夜,寒冷与岑寂,笼罩住周围的一切,只有郑家庄前的空旷广场上,燃点十余支火把,把附近照得一片通明。
迎面十几匹马一字排开,当中为首的正是郑家庄的乘龙快婿金在鑫。
从郑家庄花厅里走出来的四个人,在形势上是孤单了些,但是,郑天寿怀抱宝剑向场中一站,金在鑫的马打了一个喷嚏,很自然地退後一步。金在鑫没有下马,只是在马背上抬抬手刚开口叫了一声:「岳父」
「住口」郑天寿喝住他。「你这样的叫一声,对我们传统的伦常,该是多大的侮辱你不如直接了当叫我的名字还来得恰当些。」
金在鑫冷冷地笑了一笑:「那也很好,郑无涯,本来我们之间翁婿关系,就是一种利用。」
「告诉你,金在鑫从我踏出大门那一刻起,我不再是郑无涯,我是郑天寿,剑出鬼愁郑天寿。」
他用右手扣指轻弹,剑作龙吟。
金在鑫仍然是那样冷冷地笑了一笑:「郑天寿你亮出剑出鬼愁的名号,也挽救不了你的命运。本来我等是明天来的。」
「可是你们今天来了。」
「那是给你一个机会,一个保持你郑无涯郑大善人的令誉的机会。因为你今天晚上死了,死的原因没有人知道,死的方式没有人知道,你十年的伪善,太原府还有人怀念你。」
「哦要是你明天来,我连这一点机会都没了」
「如果是明天,寿筵之前,我们要当着太原府的有头有脸人物,宣布你是杀人无数的胡匪,是假冒伪善的强盗,让太原府的人看看他们所尊敬的人本来真面目。」
「这麽说,我郑天寿还要感谢各位的慈悲与大恩大德。」
「那倒也不必,只要你接受一个条件,你就可以获得这个机会。」
「说说看,是什麽条件。」
「将那本剑招图解和那件珍珠坎肩献出来。」
郑天寿笑了,纵声的大笑,张着双臂,笑得十分豪放,左手那柄宝剑,在松脂火把的照耀下,一闪一闪地发着光芒。
郑天寿笑得够了,他回过头来朝着季奚文和钱驼子两人笑道:「你们两人看看,天下居然有这种机会,要我们自动拿出宝藏,不是拿,而是献出来,然後再自动引颈受戮,天啦这比胡匪还要狠毒十分。」
钱驼子笑嘻嘻地说道:「你还没有问问人家,如果不领情这个机会,又该怎麽办是个是死的方法要特别一些我这个人事事喜欢尝新,就连死也不例外。」
对面有人跨马越众而出,在马上指着钱驼子说道:「钱驼子你不要故作镇静,就算你是万里飞驼,今天晚上你也难逃一死。」
钱驼子微仰起头来看了一看,回头对郑天寿说道:「天寿大哥我驼子一向是慢鸟先飞,就是死,也要抢先一步。」
他向前走了两步,半仰着头,冲着对面马上的人一点头。
「阁下能叫得出我驼子的绰号,对我驼子的一切,想必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我驼子一生做事,从不按常理」
这「不按常理」四个字刚一出口,只见他一个猴跳,窜出去直扑马头。
马背上的人,知道对方一发动攻势,就会全力抢攻,必须要争取这出手一瞬的机先,可是,当他左手微带偏缰,右手刚一探拔腰际兵力,马儿忽地一扬前蹄,一声长嘶,倒在地上。
马背上的人身手不弱,趁着马倒下来的一刹,甩蹬撒缰,右脚顺势在鞍上一点,侧滚背翻,落地滚开五六尺,腰间的弯刀,已经拔在手中,动作乾净利落,周围的人正要为他喝采,孰料他哎唷一声,人是翻身躺在地上,右手弯刀撒手甩在一边。
在场的人都只看到马倒、人翻、甩腕、丢刃,没有人注意到钱驼子在什麽情形下,伤马伤人,只看到他在原先站立的地方,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
郑天寿啧啧说道:「老驼没有想到相隔十年,你的功力非但没有扔下,而已愈老愈精。看样子今天晚上我郑天寿一时半刻还死不了,真是叫各位扫兴。」
钱驼子笑道:「郑大哥你这样一激,恐怕我驼子死得快了。」
「你们不要得意,阎王注定三更死,不会留你到天明。你跑不了的。」
对面有人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五短身材,外八字脚加罗圈腿,上唇留了一小撮胡子,一身劲装穿在他身上,透着几分滑稽相。右手提着一柄长弯刀,腰间插着一柄短剑,一摇一晃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