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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味,走我这就请你去吃锅盔跟牛肉汤面去。」
他伸手就来拉姑娘的手。
姑娘手一缩,脸色一沉:「姑娘有银子自己会吃,你请吧」
马三儿一怔,立即又邪笑着说道:「银子对对要银子我也有,跟我走,要什麽你都有,大妹子走哇」
他刚一伸手拉姑娘,只觉得眼前一花,啪地一声清脆响亮,马三儿左脸上着实重重挨了一巴掌,五条手指印,立即红肿起来,马三儿一张嘴,一口血水,好几颗牙齿,吐在地上。
可是这位姑娘坐在那里,彷佛没有移动一下。
马三儿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挨这麽重的一耳光,当时怔住了,待他回过神来,可豁出去了。一摸小腿,拔出一把雪亮的攘子,口里骂道:「臭娘们老子宰了你。」
一抡攘子就扑过来。这位姑娘坐在那里没有动,只见她一翻手,马三儿就像一块石头,吧答一声,摔在楼板上直翻白眼,那把雪白的攘子,落在姑娘手里,一扬腕子,攘子扎在楼板上,痛得马三儿哎唷哎唷直嚷。
楼上锣鼓停了,茶客都张大了嘴,连大气也不敢喘。
姑娘开口发话了。
「金陵是大地方,怎麽尽出这些不入流的下三滥,也不怕江湖上当笑话传。让人家说,金陵的人物都到哪里去了真是叫人想不到。」
姑娘说着话,提起桌上的包裹,就要下楼。
这时候过来一个中年人,一抱拳说道:「这位姑娘请留步。」
姑娘一抬头,只见此人鹫眼鹰鼻,白净脸膛,一件青布长衫,洗得十分乾净,抱拳拱立,态度十分严谨。
「你是不是也是有银子要请我去吃牛肉汤面」
那人立刻陪笑说道:「姑娘息怒,马三无知,有眼无珠,冒犯了姑娘,在下向姑娘赔个不是。」
姑娘摇摇头说道:「我不跟这种人计较。」
「多谢姑娘宽宏大量。不过,有一句话要请姑娘当着众人收回去。」
「哦什麽话要我收回去」
「金陵并不都是下三滥。」
姑娘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我说的话,从不会收回去的。」
「啊姑娘想必是位高人,把金陵的人都不屑於一顾。」
「那是你说的。」
「姑娘看来你是存心到金陵来找茬儿的,金陵可是个大地方。」
「我说过,大地方使我大失望。对不起我要走了。」
「姑娘要走先得通过我这一关。」
「你这一关你是什麽关」
那人不再说话,双手一起,一招「钟鼓齐鸣」,双手分从左右,合击姑娘太阳穴。这一招平淡无奇,但是,招发一半,倏地闪电一变,双拳化掌,向中一合,蓦地又一分,拍向姑娘前胸。
变化快、出招奇,而且劲道足,还透着几分轻薄。
这位姑娘骂了一声:「下流」
随手一抬,喀嚓一声响,双掌齐腕折断,痛得那人汗珠有如黄豆滚落,双膝一屈,跪在地上站不起来。姑娘不屑地看了一眼:「找个接骨医生,还不会残废。」
说着话,就下楼去了。还没有走到门口,姑娘朝着柜枱留话:「人是伤在你们这里,麻烦我承担。有人找我,说我在城南诚记客店落店。」
姑娘匆匆走进人群,绕了个大弯,回到城南。诚记客店正对面有一家夫妻面馆,此刻早就打烊收灯,姑娘花了三钱银子说服了这一对夫妻,在面馆楼上,临时租了一间小房。
没有点灯,黑地里,姑娘一碗白水,啃着硬锅盔,眼睛注视着对面的诚记客店。她的心里暗暗地警告着自己:「戈易灵戈易灵江湖上的事,你是一张白纸,如今你匹马单枪一个人,独闯金陵,如果你失败了,丢掉自己的性命事小,父母血仇就没有人能湔雪了,你可要小心」
她吃完硬锅盔,也喝完了一碗白水,静下心来,坐在暗处。
鼓楼已经起更了,这条街是较偏僻的,此刻已经没有了行人。诚记客店的小夥计,正要取下挂在门前的灯笼,忽然,一辆马车从街头过来,停在诚记客店门口。拉车的马,黑得像发亮的缎子,马车漆得像镜子,驾车的是一个彪形大汉,坐在那里像半截黑塔。
车里出来一个人,是一位姑娘,也是浑身黑色装束,只有上身滚边镶扣,是银白色的盘花,显得十分俏丽。一根大辫子黑油油地拖在身後。
她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朝着里面叫了一声:「掌柜的在吗」
掌柜的是一位瘦小的老头,出得门来,一看到马车和姑娘,立即一躬到地,带着颤声说道:「不知道姑奶奶来到小店,恕罪恕罪」
姑娘银铃似的笑了一声:「哟掌柜的,干嘛这麽客气,我不过是到你们这里来接一位贵客,用不着那麽装腔作势的。」
「贵客姑奶奶别说笑话了,我们是个小字号,哪里有什麽贵客。」
「亏你还是老江湖,真人不露相你都不懂。人家到了咱们眼皮底下了,咱们招子不亮,顺风不灵,没有接待,老爷子才特别派我亲自迎驾。快去通报吧」
「姑奶奶小店今天真的没有特别扎眼的客人。」
姑娘突然上前一步,压低着嗓门:「是人家自己亲口说的,住在你这儿。」
「姑奶奶小老儿」
姑娘上去一把抓住掌柜的衣领,叱喝道:「是一个女的,一个乡下姑娘打扮,有没有」
「没没有,是真的没有。」
「你没有说谎」
「对他没有说谎。」
那姑娘大吃一惊,一松手,电转回身,一双大眼睛朝着声音来处看去,一位身穿紫花布衣裤的姑娘,气定神闲的站在五步开外。
「哟果然高明,请问姑娘芳名是」
「戈易灵。」
「我叫许言。戈姑娘请上车吧。」
「许姑娘我们是素昧平生呀」
「对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讲,在金陵,我们大家都是素昧平生,可是,戈姑娘在迎宾阁你是成心叫阵的。」
「许姑娘的意思我受了人欺侮,都不应该有一点愤怒的表示。我教训了那两个下三滥,姑娘认为是向你挑衅」
「戈姑娘你的言词很利害。」
「我只是讲道理。」
「好偌大的金陵,会有地方让你讲道理。请吧」
「许姑娘要挟持我」
「你害怕了」
「我只怕遇到不讲道理的人。」
许言笑起来,笑得很豪放:「戈姑娘你的豪气干云,令人敬佩我为戈姑娘驾车。」
她跳上车把式坐位,将那个黑凛凛的大汉,赶下了车辕。并且顺手掀起马车的布帘,道声:「戈姑娘请」
戈易灵从容地上车坐定,只问了一句话:「许姑娘你要带我到哪里」
驾车的许言没有答话,车跑得很快,也很颠簸,车外见不到有一点灯光。
戈易灵十分平静地坐在里面,再也没有问话。就这样狂奔了一盏茶的光景,马车停下来。
许言跳下车叫道:「到了戈姑娘请下车吧。」
戈易灵掀开车门,左脚刚一踏出车门,她停住了。
「许姑娘这是哪里」
「清凉山。」
「清凉山你不是说到了吗」
「你以为我把你送到哪里」
「我以为你是送我到一个讲道理的地方去。」
许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