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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好语说道:“朕知道你不爱听。只是生在帝王家,除非死,否则这一辈子注定求不到“安宁”二字。”
皇上的话如闷雷炸响在心头。自己何尝不知道这些,甚至自己一度为此消得夜不成眠。这个只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番滋味。,特别是从这个至高无上的王者嘴里吐出,就像是判了自己死刑一般。
孤星仿佛看见一张叫做命运的网,扑头盖脸地将所有人都网罗其间。大家都知道,都不想承认,苦苦摆脱和抗拒,却挣扎不得。
冗长的沉默令人尴尬,皇上适时地转换了话题,他说:“朕对他不理不睬,便是顾念父子情分的缘故。若今日朕让他进来,给他机会辩白。以后人人都效仿他的样子行事,那朕还如何治理这个天下”
孤星不语,皇上的话无懈可击。
“朕知道余保单无罪,朕已经派人调查过其中的缘由。可是,朕要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给朝廷百官一个震慑,就必定要有人为此事担责任。这个人不会是朕,便只能是余保单。因此这件事,朕不会给承焱机会辩驳,也不会让他说出此事真相。若是朕的士兵知道苗疆的巫术能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一座城池,谁还会替朕卖命此事必须是、也只能是一次由于将领滞职而引起的兵败,余保单必须死。你可明白”
皇上的声音如从遥远的天外传来,每一句都让人不寒而栗。原以为无忧宫是地狱,现在才知道皇上才是这天地间的罗刹,他可以一句话,把整座人间变成地狱。
孤星脑海里仿佛看到了无数的士兵背井离乡,带着家人殷勤的期盼投入到战争中去。却在深夜沉睡还未睁眼时便死在了苗人的巫术之下。而皇上深谙内情,却选择守口如瓶,让那些死去的将士白白送命,甚至于将来会有更多蒙在鼓里的人为此送命。正如他可以不辨是非、不分黑白判余保单死刑一般,这紧紧只是他为了保这万里江山、千秋功业的统治权术而已。
孤星只觉齿冷,若承焱有一天登上了皇位,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眼里只有江山、皇位,视人命如草芥,肆意玩弄权术。。。孤星只觉得一颗心不断往下沉,她听见自己以颤抖的声音开口:“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若是如此,接下来将有更多的人不明不白地死去。皇上可否在找到遏制巫术的法子后再用兵”
皇上面上露出痛惜神色,却仍然坚定地摇头,说:“战事刻不容缓。此事若拖得久了,早晚会走漏风声。苗疆巫术如此妖邪,若是传了出去,必定人人自危,那么朕的军队便不击而溃了。朕会钦定承焱为大将军,统率四十万大军开赴苗疆。定要让苗疆永无翻身之日。”
皇上说得恨恨,随即赞赏地对孤星说:“承焱是朕最聪明的儿子,朕相信他一定能成。”
这番褒奖在孤星听来却如在严冬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皇上连先前一句话都不愿意收回,怎会收回成命不让承焱出战。孤星知道自己无可辩驳,却以头触地,重重匍匐下去,近乎绝望地恳求道:“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又怒又轻蔑地看着她,说:“你与承焱做夫妻年余,却不见得怎么了解朕的这个儿子。即便朕不说,以他的性子也会主动请战的。”
孤星忽地抬起头,倔强而怀疑地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皇帝胸有成竹地说:“不信朕便证明给你看。”
带着得意的笑,皇上吩咐道:“传安宣王觐见。”
承焱获准进殿,刚走进东暖阁便看见孤星直挺挺地跪在那里。承焱神色不改,与孤星并排跪下。不待皇上发问,张口说道:“请父皇留下戍边大将军余保单的性命。儿臣愿意带兵前往平定苗疆,解父皇心头之忧。此战不成,提头来见”。
空荡荡的大殿里回响着承焱铿锵有力的声音。此时的皇帝更像是老父亲,平静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孤星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犯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要瘫软在地上。她以惊恐、惶惑、畏惧的眼光看着眼前的这个帝王。
这便是天子,这便是一国之君。
皇上似乎很得意、很享受孤星的这种眼光,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比平时年轻了好几岁。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孤星一眼,似乎很为难地对承焱说:“朕知你跟余保单交情深厚,只是此事必定要有人担着。若有一天你坐到朕这个位置上,你便能明白朕的苦衷了。余保单的事情不要再议,此去苗疆必定艰险重重,皇儿你可想好了”
余保单一条人命便如此被轻易带过。
承焱也不再争辩,说“儿臣主意已定,还请父皇成全。”
“好,朕便任命你为平虏大将军,给你四十万人马,三日后开赴苗疆。”皇上抚掌壮声道。激动地从龙榻上走下来,拍了拍承焱的肩膀说:“此去凶险,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皇儿一切小心。”
“多谢父皇关心。大战在即,儿臣这就回去准备。”承焱道。
皇上挥挥手,说:“去吧,出征在即,你们夫妻团聚时日不多了,下去多说些体己话吧。”
孤星隐隐觉得皇上这话不详,今日这一幕幕却早已把自己震摄住。来不及细想,便跟着承焱谢恩退了出去。
、董贵妃的疯病
出了皇宫,上了自家的马车。不等承焱开口说话,孤星便冷笑道:“果然知子莫若父,王爷好气性,不日便可出战苗疆了。哦,不,如今应该叫大将军才对。”
承焱长叹了一口气,握住孤星的手软语道:“是我不好,累得你好生为我担忧,还专程进宫走这一遭。实则父皇也并非只有崔公公一个心腹。我跪在殿外的事,他不会不知。依着父皇的性子,放任我跪在外只是碍于天子颜面,早晚都会让我进殿的。”
孤星有些激动地说:“依你之言,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承焱一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只是心疼你为我忧心。我跪在殿外时,便把这里里外外的事全想了一遍。我进殿之前,正碰上贵妃从乾云殿出来。我安插在宫里的人私下里告诉我,贵妃在乾云殿时,正赶上皇上为了苗疆之事生气。贵妃不待皇上提及,便出口为余保单求情,反而惹得皇上大怒,非杀余保单不可。”
眼神冷了冷,承焱说:“历来后宫不得干政,父皇更是忌讳得紧。董贵妃明知故犯,是算计着定要让父皇下杀心。折了余保单,便是断了本王一条臂膀。不过,她也太小看本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