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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乔何干”
刘晔淡淡道:“就是因其自身失误,又找不到可以委过之人,便寻一源头,发泄私愤,此人之常情罢。”
马悍默然。人确实有这样的劣根性,而勇于自我承担的人何其之少至少乔宠不是这样的人。而以尊长之身份,斥责晚辈,在以孝治国的大汉,想来无论是谁都不堪承受吧。
马悍目注阿芍:“那乔宠说了什么”
阿芍躲躲闪闪:“季翁把小婢赶了出去,故而听不太清楚”
小乔忍不住发话了:“总能听到只言片语吧”
阿芍被逼不过,终于吞吞吐吐道:“小婢只略微听到一点真的只有一点”
“快说啊”小乔都急了。
“季翁好象在咆哮,说说同样被贼人侵入,为何受辱而死的是他的爱妾。而罪魁祸首却安然无事”
嘭马悍重重一拍案几,即便用的是左手,那案面也发出不堪承受的爆裂声。
小乔更是气得小脸通红,嘴唇咬得发白。若非碍于是尊长,只怕已怒斥出声。
刘晔摇头,这个乔宠,还真是口不择言啊。任谁听到这样的话都受不了吧。
马悍深吸一口气,冷睨小乔:“乔老四不敢埋怨乔公,只敢冲晚辈咆哮;你身为晚辈。也不敢向长辈讨说话,只敢闯客人堂室呵呵,乔氏还真是一门相承呐。”
小乔腾地站起,戟指马悍:“你”眼泛泪花,再说不下去,鼓鼓的胸脯起伏,煞是养眼。
马悍没理会她,问阿芍:“你家小娘子何时不见”
“大概有半个时辰了。”
“她要到潜山,如何去”
“乘舟,水路。”小乔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往日我们到潜山踏游,都是从北坞金紫山下的渡口登船,沿皖水向西抵潜山。”
问话的是马悍,回话的是小乔,但小乔却是对刘晔说这番话,场面倒也古怪得紧。
马悍起身:“我去把她追回来,子扬兄速速通知乔公,多派人手追赶,希望还来得及。”
不管怎么说,将大乔置于风口浪尖也有他马悍一份责任,而大乔只身闯贼巢的举动,实际上就是对他与刘晔所提计划的强烈反弹。若大乔有什么事,马悍难辞其咎。
小乔也跟了一步,想说我也去,却怎也说不出口。
事情弄清楚了,马悍便不再迟疑,快步出门,迎面一阵狂风乍起,抬望眼,但见天边阴云密布,隐有雷声轰鸣。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北坞金紫山下,有渡口,自然也有水门、有守卫,以防贼人自水路入侵。
马悍率陈到一行到得水门下,一问,果然大乔自此出坞。乔氏的船只不少,不过多是俗称“舴艋”的具有江南特色的小舟,乌篷舱棚,船体轻盈,除去梢公,只容二三人乘坐。
马悍先上一舟,阿苏正想登船,不防身边绿影一闪,抢先跳上船竟是小乔。
小乔也不去理会马悍,只管向舟子挥手:“快走快走,莫等风雨来了难走。”
舟子当然认得这是乔家小娘子,自然唯令是从,竹篙一点,小舟离岸。
陈到、阿苏一众龙狼悍骑面面相觑,却也没法,只得另乘他舟,紧跟其后。
马悍望着天边滚滚而至的乌云,再看看一脸忧虑、不住催促舟子的小乔,心下叹息,这场风雨,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啊。
船行出二里,大雨如注,倾盆而下。舟子披上蓑衣,众人纷纷避入乌篷舱,听着头顶噼哩啪啦的如鼓震响,望着白茫茫一片的水面,每个人心头仿佛都被天空厚厚的云层压得沉沉的、闷闷的如此天气,想要截住大乔,怕是难了。
马悍与小乔挤在并不宽敞的船舱里,马悍倒没什么,小乔却颇不自在,缩在角落里,不时闪动乌溜的大眼瞟一下马悍。
马悍似笑非笑:“后悔了”
“有有何后悔”小乔厥了厥嘴,“无非遭遇一场大雨。跟一个无趣的人挤一舱而已。”
马悍失笑:“无趣既如此,为何还跳上船”
小乔白了他一眼:“我是去救阿姊,管他有趣无趣另外,你这人虽无趣兼无礼,却颇有勇力,而且,还有一把好刀救人所求不外如是。”
马悍无言,这小乔还真是个实用主义者啊。
小乔解开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包裹,露出一具昨日马悍击碎的那种精巧手弩,得意的道:“我也不是空手哦。如果那个恶贼在我眼前出现,我会将他一穿两眼。”
马悍笑了:“一穿两眼,谁教你的”
“乔坞的门客啊。”小乔扑闪着大眼,问道:“听说你是淮上水客,我看不象。”
马悍眉头一挑:“怎么不象”
小乔很肯定的道:“就凭天下名士刘子扬对你的态度。整个乔坞,包括在阿翁面前,都没见刘子扬那样恭谨。”
马悍打了个哈哈:“我与刘子扬同住淮上,素有交往,如此相待不足为怪吧。”
小乔咬咬嘴唇:“不管你是何来路。你肯冒雨相助,足见其诚,我为今日之事向你致歉。”
马悍诚恳道:“此事我有错在先,实不该出那条馊主意。令姊被逼出走,我也有一份责任,将她安全带回,义不容辞。”
彼此道歉。先前的紧张关系也得到了缓和,二人此时并不知道,这对接下来将要进行的合作救援有多重要。
马悍从后舱口望去。大雨迷住了视线,只隐隐看到十数丈外还有两条小舟跟着,再远就看不清了。这样大的雨,舟子也扛不住,只有划一会,歇一会,这速度就更慢了。
马悍出言安慰道:“雨势如此迅猛,想必令姊也未必能前行,大家遭遇的情况都是一样的,大可不必忧虑。”
小乔素白的纤手支颐着下巴,愁眉苦脸:“我就是担心阿姊已经进入潜山了正常行船,从乔坞至潜山脚下的东岭村,也就是大半个时辰”
小乔的担忧绝非多余,因为此刻她苦苦追赶的阿姊大乔,已进入潜山寨。
潜山贼军大营,山脚处一片高地上,建有一幢两层高,宽敞得足可容纳百人的木楼。木楼两侧有长梯可上,四周栏杆各色牙旗在风雨中飘摇不定,廊柱下披甲持戟之士立如木雕,任由雨水打湿铠甲,这森严气象,一眼看去,恍若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