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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回去”顾夷想要甩开他的手。
谢泠皱眉,死死得盯着她。
顾夷抠着他的手,却撼动不了他一根手指。
他忽然放手,转身三步作两步踢起那火把落上了柴木上,火势瞬间窜上了白布。
顾夷瞪着眼睛,气得手抖。
“现在可以回去了吧。”谢泠说道。
“啪”
顾夷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你为什么就不问问为什么一定要看看她你就那么护着她么”顾夷说了两个“她”,可却不是同一个人。
她不知道谢泠阻止她的理由,但原因只有一个,他不想让她发现什么。
“回去吧。”谢泠叹了口气,像是对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
顾夷甩开他的手,就一路往回走,她上马车前又回头看了眼那边的火光。
小菊不是因她而死,可到底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她说错话了,也许是因为她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但独独不会是自杀。
马车轮子咕噜噜返回去,秋宁不敢再和顾夷说话,她脸上的表情沉静的有些吓人,她刚才打将军的时候也很吓人,秋宁连安慰她一句都不敢说。
谢泠从青光寺出来,脸色也不大好,他翻身上马,扭头看了眼另一边,一个女子站在马车前,对他微微颔首,他握紧马鞭,扬鞭抽马,人像离箭的弦一般驰骋而去。
“小姐,您说得一点都没错,林将军果然是在帮您。”小丫鬟说着将人扶上了马车。
帘子落下时,露出了一个“霍”字。
、一执着
顾夷坐在那口死过人的井边,心中郁结的那口气迟迟未散。
她想做什么都做不了,只要谢泠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可以将她所怀有的希望毁灭。
诚然,小菊只是个被买卖的丫鬟,命如草芥,而她也不是官老爷,能断案判刑,可谢泠又凭什么阻止她,为了维护江盈心
一把火烧了那尸体,让她满心的疑惑永远都是个疑惑,让她不得不带着对小菊的愧疚过一辈子
此刻日上中天,阳光直直地照进井里,照的井水透亮,顾夷瞧了会儿,觉得晃眼,忽然间余光瞥到了什么。
她转身将木桶扔进井中,而后将绳子一点一点地绞上来。
半天不敢吭声的秋宁忙过来抢着做,将水桶拎上来。
“咦夫人,这是您的帕子”秋宁将浮在水桶里那个帕子捡了出来。
她虽未曾见过夫人绣过这样一张帕子,但这样的手法,也只有夫人有了。
顾夷将帕子接过来,眉头愈皱愈深。
轻罗布庄的手帕花样繁多,按料子绣工分三六九等,这手帕上绣的荷花出自顾夷之手,料子乃上上之选,至于为何笃定是轻罗布庄的,那就瞧帕子角落上那个不起眼的六棱花了。
江盈心是个很有习惯的人,这点顾夷从她的用度穿着上能看出来,她所用的东西都是西大街的锦绣阁,故而这不会是她的东西。
那么,这出自轻罗布庄的手帕,真的仅仅是个巧合,落入了死了小菊的这口井中
顾夷揉了揉额角,许是在太阳下呆的久了,她眼前阵阵发黑,几欲晕阙。
她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不似小丫鬟那般吃力,他搂着她毫不费力。
顾夷缓了缓睁开眼睛,瞧见谢泠的脸。
他似乎熬夜了,眼底下淡淡的青影,以及下巴上出了头的胡须,都教他平白生了几分沧桑。
顾夷想笑,又笑不出来。
他很累,她也很累,这就是不适合的两个人硬凑在一起的结局。
“不要再过问这件事情了,我瞧你的脸色”
“我也是个奴婢对吗一辈子都要仰视着你们,按着你们的意愿活出你们想看到的样子。”
谢泠关怀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顾夷冷冷地打断了。
“我真的不想,不想这样憋憋屈屈的一辈子,活在大夫人底下,活在忍气吞声的日子里,甚至,由别人来掌握我的生死。”顾夷仅用了很轻的力气,就将他推开了。
“你知道吗最初的你,于我而言,是神祗般的存在,我娘自幼没有把我当女儿看待,我又何曾把她当母亲看待过,故而,我过着还债一般的日子,终在她对我下狠手那日,我虽痛恨她,确实喜大于悲,因为这样,我才能真正地与她恩断义绝。”
她抬头对他扯了扯嘴角:“你觉得你看见的我,卑微而胆小,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卑微这么胆小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像你想的这般纯良,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京城,只不过是为了不放过那些伤害过小文的人”
她的眼睛露出了陌生的光,谢泠掩住她的嘴,惊异地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
顾夷摇头,继续道:“我把小文当作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不会放过那些欺负小文的人,所以,你再怎么护着江盈心,都没有用。”
“你能做什么”
“我能做的太少了,也许,我今天挠伤她的时候,指甲里藏了毒。”顾夷低着头说道。
谢泠握紧拳头退后了几步,胸膛起伏不定。
他定定地瞧了顾夷半晌,然后刷地一声抽出了剑。
“啊”秋宁惊呼了一声,紧紧地掩住自己的嘴。
而顾夷依然以方才的姿势面对着他。
他抬起手,将剑尖对准顾夷。
“你再说一遍。”
顾夷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他。
他将剑刃挨着她的脖子一点一点像前滑,直到他离她越来越近,在她跟前站定。
“你以为我真的很喜欢她,所以为因为这个原因,而在盛怒之下杀了你吗”
谢泠确实是怒极了。
他攥紧顾夷的手腕拖着她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她知道自己惹怒了他,可并不希望他的怒火烧到别人身上。
“你不是觉得我喜欢她吗你不是想她死吗那我就如你所愿,带着你,亲手血刃了她如何”他的声音平平淡淡,眸中却含着噬人的飓风。
“你怎么就不肯放手”顾夷咬牙道。
“放手你说得容易,我又何曾不想放手,我已经为你付出太多,这辈子都放不了了”
谢泠红着眼睛,气恨交加。
“那你为何将我置于如此地步为何不让我做将军夫人”顾夷拧眉。
“你想做将军夫人,你想要这些虚名,你到底在想什么”谢泠不觉得她会在乎这些。
“这些于你而言是虚名,于我而言是虚荣,想必将军一定听过一句话,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顾夷垂眸。
“好一个穷人妻,只怕你这辈子都没这个福分了”谢泠摔了佩剑,终于将顾夷拖进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屋子里有个老人正在碾药,忽然闯进来两个人把他给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又安心地坐回去继续手中的活了。
“青叔,她就是我说得那个女人。”谢泠说道。
顾夷不解他的意思,“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实在无法让我放心。”谢泠摸着她的脸,眼神令她感到毛骨悚然。
“老奴早就准备好了,请夫人伸出手来。”青叔缓步走了过来,对顾夷道。
顾夷抬眼看谢泠,紧紧压住自己的手腕,谢泠瞧她这动作冷笑了一声,便将她手按在了台子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说这话带了几分颤音,谁知道谢泠这会儿发什么疯,会怎么折磨她。
谢泠不理会她,任由青叔抽出一根手指粗细的竹筒,里面有一根针,针上不知淬了何种药材,针尖都闪着紫色的光泽。
“夫人,有些疼,你且忍忍。”青叔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