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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得表面的礼仪,快步走到屏风后面,小文便那样安静地躺在床上。
脸色那般的苍白。
顾夷的心都揪起来了。
“他从一进府那天就病了,我道这孩子就是命苦,方回到娘亲跟前,一天富贵没享着,还就病倒了,不过林哥哥应该与你说才对,毕竟,你也算是他半个娘了。”
江盈心的话就在耳边,可顾夷什么都不知道。
她在这个地方就像失去了眼睛和耳朵,什么都不知道。
她坐在床边,摸了摸孩子的脸,焦急道:“他身上很热。”
“怎么会呢,我记得他已经退热了呀。”江盈心说着也摸了摸小文,然后便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缩回手。
“呀,怎么这么热,翠青,快点去叫大夫来。”江盈心喊道。
顾夷把手伸到被子底下握了握他的手,发觉他一直在抖,眼中有了湿意又逼了回去。
她犯了一个错,一个愚蠢的错
她满怀希冀地将他送回来,不惜跨过万水千山,也只是为了让他过得更好,能让他有个完整的家。
江盈心说得每一句话都让她难受,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做一个母亲,说到孩子的病时,她的脸上没有半分焦急,仅仅是顾着与自己虚与委蛇。
她不懂如何照顾一个孩子,她不知道他怕黑。
他怕一切封闭的地方,即使是在昏迷中,他也在害怕得发抖。
“姐姐,你也莫要太担心了,大夫之前说他问题不大”
顾夷闭了闭眼睛,起身去窗户前,将窗户一扇一扇的推开。
豁然出现的阳光不仅撕裂了屋子里的黑暗,还刺得江盈心一时睁不开眼。
一扇两扇三扇四面通风,屋子顿时亮堂起来。
“你干什么”江盈心皱眉道。
“夫人莫是没有生过病吗孩子面颊通红,却无汗,显然是内热,我虽不通医术,却也知道散热之理,你是他的母亲,即使是不知道,也该问一问大夫。”顾夷表情一直未变过,千般情绪都消失在眼中,在江盈心看来,这种表情根本就是一种嘲讽。
“是吗姐姐懂得可真多,连我这个亲生母亲都比不上您,不若我将主母的位置让出来,您来做好了。”她说着眼中迅速弥漫上一层水雾,仿佛下一刻便会哭出来的样子,就如同一个任性的孩子一般,任何的错误都是值得别人原谅的。
顾夷却不吃她这一套:“你确实比不上我,可我也不稀罕你的位置。”
此刻的她,身上像是竖起了刺儿,毫不相让。
翠青心里头一阵嘀咕,这侧室好大的脸,竟直接爬到了主母头上撒泼,这般说话,夫人必是要记恨着她了。
其他下人虽各司其职,但心中都有些小八卦,只道这女人有将军撑腰,连主母的话都敢顶,这样打夫人的脸,怕是不好收场了。
江盈心捏紧了帕子,眼中厌弃之色愈发地深。
“好一个顾氏,你可想过这般与我说话的下场。”
“若我是林府的人,我自然知道,可我不是。”顾夷心中无名火腾地烧了起来,放在从前,她绝对不愿意浪费半分口水去分辩,可如今,她看到自己当作心肝的孩子被照顾成这样,对方还依然是满不在乎的语气,要她情何以堪。
“那倒是好笑,你不是林府人,怎地就平白无故的被我林哥哥给睡了,就算是妓女那也是要花钱的,你倒是廉价得很,连钱都不用收,反倒是林哥哥那样给你脸面,也不是叫你不要脸来的吧。”江盈心咬牙切齿道。
顾夷面不改色,任她唾弃,她说她妓女都不如,那又怎样,她不在乎。
世上能有多少个干干净净问心无愧的人,且不说别处,就说眼下,她将孩子还与他们,谢泠还她一座笼子,江盈心与她冷嘲热讽,而她心心念念的孩子,也在进了这地方之后,如同失去了阳光的小草,虚弱的眼睛都睁不开来。
几句辱骂如何能进得了她的心,甜言蜜语也不过是短暂的云彩,她若是求着什么公道,怕是早就死在路上了。
她对谢泠心动,不代表,她还会将他放在心底。
所有人能看到他对她的好,但忘记了她从开始,并不情愿。
屋子里的僵硬并没能持续很久,吴大夫很快被人带来,先给孩子查看了情况。
孩子病情加重显然是闷出来的,可四周通风,屋子里也未曾过闷。
他并不知先前一幕,故而只当孩子又无故发了热,对症下了药,见那些女人剑拔弩张的模样,便再三交代着孩子要静养。
“姐姐也听见了,我儿需要静养。”江盈心冷哼了一声,又给翠青使了个眼色。
“顾氏,请。”翠青代替主人做出送客的姿态。
顾夷知道自己若是留在这里继续惹恼江盈心,对孩子未必有好处。
出了芳馨园,她的脸色愈发难看。
今日一幕一半是她有意而为,一半是她未曾料到。
从她进府之日起,谢泠便没有问过她当日始末,她压下心底的疑惑,等他开口,可他来了去,去了来,从未开口。
而从她进入芳馨园又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江盈心也未曾关心过半分与孩子有关的问题,除了孩子生病、与她争吵
若非她提到要见小文,江盈心甚至会拉着自己去看她那些衣服首饰,骨肉相亲,如何能在孩子病了的情况下如此宽心
莫不是江盈心也同顾母一般,是个冷血的人,既是如此,又何必惺惺作态
甚至,从头到尾,没有人问过她当初是在哪里找到小文,是这个问题太过无关紧要,还是说
他们本就是知情人
、一场惊
谢泠下了朝后,若不去训兵,国师府便是他常往之地。
傅元一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唉声叹气道:“你说你,女人也找到了,还整日里折腾个什么劲。”
谢泠扫了他一眼,“若你帮我,我便一点都不折腾。”
“不能帮,你瞧我这病秧子的身体,如何能帮”傅元一道。
谢泠摇头,“那便不要你帮。”
“这还叫不要我帮将军大人真是好厚的脸皮,傅某拍马都赶不上。”傅元一掏出一方白纱蒙在眼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要睡了。
谢泠依然端坐在院子里看着一本书,不多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他看向桌上,凭空多了一封信,谢泠拿起信,道了声谢,便离开了傅府,去往另一个方向。
宋青溪去了顺天府,好在他没来的那一天无甚事务,他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事情,便匆匆回了家。
淑梅听了消息,忙出来迎他。
“老爷昨天去哪里了,整晚整晚的没回家,我真是担心死你了。”淑梅握住他的手道。
宋青溪的表情不大自然,“我我有事。”
淑梅刚想追问,便又忍住了,话题一转道:“老爷,我整日里一个人呆在府里真的好生无聊,你都不能多陪陪我吗”
宋青溪见她不再追问,亦是松了口气,轻轻地拂开她的手,哄道:“我总是要做事情的,你若是无聊,便寻着友人来府上陪你聊聊天吧。”
淑梅心中郁气愈发的重,终究还是没有显露出来:“老爷说得是,哪里敢让老爷在家里陪我,我就是想问问老爷,顾夷姐姐她住在哪里,我想请她来说说话,毕竟,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宋青溪拧眉道:“她在将军府,你等会儿写个信给她,遣人送过去便是,她若是有空想必也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