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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事给办了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如此一来,怀安公主就算是长了心眼,也无从求证了。
正略作颔首着表示了解,云伴鲜就听见屋外传来了少女尖利的嗓音。她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这是出了什么事儿,那惹人厌的声音伴着推门声长驱直入。
“让开”她听到来人恶声恶气地斥责了想来是试图阻拦的丫鬟,不久就目睹沈复霍然起身。
男子留下一句“你待在这里,我去看看”,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迈向了外屋。
一出里屋,沈复就不出所料地见到了江茹宁那趾高气昂的架势。随后映入眼帘的,则是站在其身后的怀安公主。
四目相接,电光石火,他刻意不去看妇人此刻的表情,这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驻足向这对母女拱手行了礼。
“沈复见过公主。”
江茹宁目视来人从容不迫地抬起眼帘,对上她径直投去的视线,脸上盛气凌人的神情不由得就减了几分。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虽然没有高贵的出身,但却是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一颗少女心突突直跳之际,江茹宁却看到对方猝不及防地挪开了目光,注目于站在她身后的母亲。
“不知公主驾临,有何贵干”
明知故问。
怀安公主的脑袋里即刻蹦出这四个字,可一张嘴却口是心非道:“我听说云姑娘病得厉害,所以就来瞧瞧。怎么,这屋子进不得吗”
感受到来者不善的视线,沈复心想,他的娘子还真是一语成谶眼前的妇人既不相信她是真的病了,也不相信他已经被自己收买了。
罢,本来就是对方自己莫名其妙找上门来的,既然事已至此,他也没必要再装腔作势了。
“回公主的话,娘子的确是突然染了重病,因为恐会传染他人,是以委实不便起身相迎,还望公主海涵。”
“重病传染那你怎么跟她待在一个屋里,还一待就是二十几天”
“娘子是我的发妻,我身为人夫,自当躬身照拂。”
怀安公主暗自冷笑。
那个小狐狸精,也不知是对这沈复施了什么妖术,让他一个年轻俊杰,就这样放弃了自己许给他的大好前程。
“云姑娘有你这样一个夫婿在旁照顾,可真是有福。”怀安公主似笑非笑地说罢,便悠悠地往前迈开了脚步,“不过,本宫金枝玉叶,蒙天眷顾,也不怕什么病气入体,云姑娘是在我江府得的病,本宫身为一家主母,理当略表关心。”
言说至此,仪态万方的妇人已然一步一步靠近了里屋,谁知,就在她快要瞧见屋内情景的前一刻,男子敏捷的身影竟猝不及防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公主,大人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内。”
怀安公主瞬间沉了脸:“我怎么不知道老爷下了这样的命令”
沈复面不改色心不跳:“公主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江大人。”
“大胆我娘是公主,你也敢拦她”孰料就在妇人闻言将欲发作之时,快步凑上来的江茹宁就抢先一步呵斥了沈复。
“江姑娘此言差矣,拦公主的不是沈复,而是娘子的急病以及江大人的吩咐。”男子镇定自若地抬起脑袋,不卑不亢地开启双唇,“公主有所不知,娘子的病不但会传染他人,她自身还万万吹不得风,也万万沾不得外头的尘土。饶是公主同江姑娘就这样不带一物地走进去,那一不留神带入的尘埃,也能要了娘子的命。”
“什么病,如此严重本宫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怀安公主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这就不依不饶地向他发问。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娘子这病就是如此古怪,还请公主怜惜她遭此飞来横祸,莫要叫她病情复发。”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沈复看人的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这让怀安公主一瞬觉得,自己竟在他的眼睛里瞧见了隐隐的威胁。
笑话真是个笑话他一个无权无势的贱民,也敢恐吓她也不点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
暗地里虽是嗤笑不止,妇人明面上却只得暂且罢休。
她原本是盘算着,即便自己碍于身份不好硬闯,那么靠着女儿那刁蛮任性的脾气,直接闯进屋里一探究竟也未尝不可。岂料这沈复为了不让她见那个贱丫头,居然连那般荒唐的说辞都搬了出来倘若她不听劝阻硬闯进去,届时若真闹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来,那岂非得不偿失
她不愿破坏自己在夫君心目中的良好形象好不容易利用一个袁姨娘把自己撇了个一干二净,要是在这阴沟里翻了船,那她不是白白浪费了一枚有用的棋子
更何况,她虽然没有如愿亲眼见着人,可瞧他们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也知道那贱丫头铁定不是生了什么病,而是被“鸳鸯心”毒得容貌尽毁了。
想起这半个多月来,太子那边始终杳无音讯,怀安公主就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人若死了,一了百了,再好不过;如果侥幸让她逃过一劫,那么凭借“鸳鸯心”的力道,也能叫她从此变成见不得光的陋颜丑女,更别提什么被当朝储君收去做侧妃或是通房了。
从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一下子变成令人作呕的丑八怪,想来这从云端跌到泥地的滋味,定是很不好受吧而且那贱丫头心高气傲,若是一时难堪,自我了断了,也未尝没有可能。
总而言之,对方痛苦,她就痛快。
思忖了一会儿便觉着舒坦了不少,怀安公主注目于沈复的眼中忽而透出了亦真亦假的柔色。
“既然事关云姑娘的性命安危,那本宫也不好强人所难了。”她装模作样地说罢,就径自眸光一转,看向自己的女儿,“茹宁,我们回去吧。”
“娘”江茹宁没想到母亲放弃得如此之快先前听母亲说那云伴鲜怕是凶多吉少,自己还想来看她的笑话呢怎么还没见到她的丑态,娘就要喊自己回去了呢
“走吧,要是害你姐姐出了什么岔子,我们母女俩如何同你爹交代”
沈复眼瞅着对方虚情假意、惺惺作态,心下只觉一阵厌恶,直到他突然思及某事,继而灵机一动,令眸中重新染上了温文尔雅的笑意。
“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开了个新文存稿,不影响本文更新频率。
、狠狠打脸
云伴鲜不晓得沈复私下里同怀安公主说了些什么,只看到他回到里屋的时候,是带着一如往常的淡然。
她出于好奇,问他是不是背着她使坏了,结果自是惹来了男子哭笑不得的反应。
他能使什么坏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他和她的将来罢了。
只不过,有些事情,现在还不便让她知道。
这样想着,沈复只是冲妻子莞尔一笑,答曰:“兵不厌诈。”
云伴鲜见他不愿多言,心道也不好逼他,干脆作出一副懒得管事的模样,一拉被子,窝着打盹了。
要知道,这寒冬腊月的,哪里也不如被窝里暖和,她索性就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养养身子养足了精神,才好迎接新一轮的战斗。
于是,云伴鲜逼着自个儿喝下了沈复趁机端来的汤药,苦得她每次都要问他讨糖吃。
就这样一晃眼到了除夕,入夜,云伴鲜坐在铜镜前,噙着微不可察的笑意,视线慢慢从自己的脸上挪到了身后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