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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怎么会这么巧”沈复觉着颇为不可思议,心下狐疑之际,六个字业已脱口而出。
“就是这么巧。”云伴鲜眸光一转,看向别处,可她的眼神里分明没有愧疚抑或惶恐,反倒显出了几分凌厉之色,“只不过怕是有心人借着这个巧合,已经向我宣战了。”
沈复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知道她也是起了疑心。
“对了,你也懂黄岐之术,有没有见到过或者听说过类似的病症”这时,云伴鲜冷不丁记起了这一茬,急忙抬眼看他,认真询问。
“我知道一个吃多了鱼虾就会浑身发痒的人。”方才业已回忆起这个病例,沈复随即毫无保留地将所见所闻予以告知,“不过,只有在一口气吃了好几条鱼或是一碟子鲜虾的时候,才会有此症状。”
“所以,以此类推,江茹衾不过吃了十来颗花生的量,按理说,不应该病得如此严重才是。”
“对。”
“那她会不会既对花生过敏,又对其他什么东西过敏比如你刚才说的鱼虾,又比如”
“比如什么”
花粉过敏啊,香料过敏啊可是她冷不防同她说这些,会不会太奇怪了些
不敢贸然拿在现代获得的知识去和一个古人谈论,云伴鲜默默地抿起了嘴唇,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
“不行,我得去打听打听。”
“且慢。”谁料她刚要转身往外走,沈复就开口叫住了她,“你觉得,现在追查这些问题,可有太大的意义”
云伴鲜愣了愣,却很快顿悟了他的言下之意。
“江家人确实没有要怪我的意思,我也没觉着有多内疚。”她微眯着眼,眸光幽深地注视着前方,“但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于己于人,皆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可能会停一天,嗯,可能。
、无稽之谈
沈复没再拦她。
云伴鲜说得不无道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无中生有的诽谤哪怕再小,也可以聚沙成塔,最终摧毁江河海对她这个女儿的信任同样的,即便怀安公主陷害于她的罪证在当下看来并无太大的意义,但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便定能厚积薄发,一举将其扳倒。
她们之间的较量,是一场持久战。而她,不能放过每一次积累证据的机会。
是日傍晚,云伴鲜又去了江茹衾的卧房,见小丫头已经醒来,由丫鬟荔香喂着清粥,她当即红着眼走了过去。
“茹衾”三步并作两步地行至床前,云伴鲜一边迫不及待地伸长了胳膊,一边一阵风似的落座于床沿,“对不起,是大姐太疏忽,害你受苦了。”
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江茹衾刚愣愣地看着她握住了自个儿的小手,就猛地回过神来,怯怯地把手抽了出来。
云伴鲜见状一愣,随即眉心一敛,看向了端着粥碗退到一边的荔香。
“三小姐什么时候醒的”
“回小姐的话,醒了有半个时辰了。”
“老爷和公主来看过了吗”
“夫人来过”
第二个问题,荔香显然回答得慢了些。云伴鲜听出了她的迟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几眼。
那个女人来过,那就不奇怪了。
扭头重新注目于埋低脑袋的江茹衾,女子面无涟漪地开启了朱唇:“把粥给我,你先出去吧。”
荔香闻言一惊,脑中回响起江家女主人适才的嘱咐,随即露出满脸的为难之色:“这小姐,夫人吩咐了”
“怎么你还怕我会害我的亲妹妹不成”奈何云伴鲜没等她把话说完,就面色一沉、语气一冷,吓得荔香和江茹衾皆是打了个激灵。
前者更是立马跪了下来,连声说着“奴婢不敢”,以示其绝无此意。
云伴鲜不再多言,径直向她伸出了一只手。少女抬头看了缩在被窝里的小主子一眼,只好硬着头皮将粥碗双手奉上。
待荔香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后,女子才重拾了温和的笑意,用勺子捣了捣碗里的白粥,舀起半勺放到嘴边吹了吹,作势就要送到江茹衾的眼皮底下。
可惜,当她抬眸与妹妹四目相接的时候,却只目睹了其怯生生缩着脖子的模样。显然,她并不愿或者说并不敢喝她递来的粥。
云伴鲜也不生气,这便收回了碗勺,面露忧愁地轻叹:“你在怪大姐,对吗”
江茹衾没有回话,只畏畏缩缩地瞅着她,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透着无法掩饰的惊惶。
云伴鲜当场就掉了眼泪。
“是我不好,只顾着让你吃得开心,哪里想得到你竟然吃不得花生茹衾,姐姐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晓得会变成这样,你原谅姐姐好不好”她一边抹泪一边倾诉,看得江茹衾竟也跟着湿了眼眶,“你知道吗姐姐从小就被养在外面,没有爹娘照拂,更没有兄弟姐妹相伴,刚开始,姐姐一个人孤零零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着”她半真半假地诉说着,又一脸哀戚地挤出了几滴眼泪,“一直到回到江家见到了你,你这么可爱,这么乖巧,我就想着,这下我总算有妹妹了,总算可以有妹妹疼了,却不想”
她说着说着,似乎是说不下去了,眼含热泪凝眸于明显业已动容的江茹衾,她忽而握住了其安放在被褥上的双手:“茹衾,你原谅姐姐,不要疏远姐姐,好吗”
声泪俱下的一番恳切之言,自然是叫年仅八岁的孩子难以招架。江茹衾原本就挺喜欢这个既温柔美丽又做得一手好菜的长姐,只不过刚才听了她大娘的那些话,她才
脑海中盘旋着妇人冰冷的嗓音,眼前却是女子情真意切的容颜,江茹衾的小脸霎时纠结成一团,可最终,她还是出于不忍和不舍,如履薄冰地张开了小嘴:“大姐,你你不讨厌我吗”
话音落下,云伴鲜微微一愣,而后了然。
果真是那个怀安公主对她说了什么。
心里有了底,她对脸上的神情更是操控自如。
“傻丫头,你在说什么呀这怎么可能呢”她抓紧了小丫头的手背,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忽闪忽闪的眼眸,“姐姐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呢你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奇怪念头”
江茹衾见她毫不犹豫、一脸嗔怪,心里的那杆秤自是又倾斜了三分。
“是是大娘告诉我,说你不喜欢我,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
小家伙支支吾吾地低了头,又皱着脸抬头看她。
“甚至觉得我不如就这样死掉比较好”
此言一出,云伴鲜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寒意,登时就面色一沉。
那个女人连一个八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她怎么就狠得下心,同一个小孩子说这种话
不得不承认,怀安公主这盆脏水泼得,可真是无所顾忌。
心下恨意丛生,云伴鲜面上却不能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敛了怒意,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可不能吓到了年幼的妹妹,令敌人如愿以偿地坐实她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