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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中的。
玉笔在纤长指间稳稳停着,沿那些官员家嫡女的名字一路点过去,沈玉照复又拿出平日里的威严架势,抬眸依次扫过姑娘们的脸。
“右司直郎关颍之女关欣绯。”
“臣女在。”
“名字犯冲,都要关上心扉了,将来怎么和陛下沟通”她素手一挥,“带下去吧。”
于是关欣绯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被掌事嬷嬷拉走了。
沈玉照继续念:“右清纪郎齐鸣之女齐琳琅。”
“臣女在。”
她神色微顿,随即倒转笔尖指向对方:“唇角有黑痣,克夫痣,属于不吉之相,可不能让陛下冒这个险。”
然后齐琳琅也悲催落选。
“太医院院使贾榭之女贾柔。”
“臣女在。”
此刻隐藏在暗处的江尘,遵照自家主子吩咐,将早已准备好的大黑猫放出,那只黑猫凶悍异常,“喵嗷”一声瞬间就蹿到了贾柔脚边。
贾柔登时惨嚎出声,不仅是她,身后好几个没被点到名的秀女也是惊慌失措,有的甚至直接摔倒在地,仪态尽失。
这招果真好用。
沈玉照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而后秀眉微蹙,演绎得恰到好处:“当真是人如其名,贤淑温柔都是假的,在我面前尚且如此失仪,见了陛下还不知是什么样子把刚才那几个不识礼数的都带走,到敬事房领赏赐,各自送回家去吧。”
这样一来,名册上的秀女已经被筛减了将近一半,她算大功告成。
待环境安静下来,周围又只剩下了两个人时,她出神片刻,忍不住转过身去看着楚文卿。
“五爷,你说臣这样做会不会有些过分”
她倒不是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只是身为执柯女官,在看似圆满完成这种任务后,无论如何都感到有些荒唐。
“现在看来,让她们落选似乎有些不人道,但以后她们会感激你的。”楚文卿缓声道,“嫁入帝王家,哪里就是那么值得庆幸的事情了深宫后院佳丽三千,如花容貌终将老去,多少女子就此孤独一生,倒不如嫁个寻常人家,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他也是皇家中人,却能去除偏见讲出此种言论,沈玉照心中释然,语气便也轻快起来:“那么接下来,就要看其他人的执行效果了。”
“也好,本王便于沈大人共同拭目以待。”
事实证明,沈玉照这里确实是实打实的第一关,连难度也是初始水平,她所谓的严苛找茬,跟后面把关的那几人相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全然不值一提。
就拿柳如樱来说,原本沈玉照最担心的就是她,谁知平日里谦和温柔的柳太医,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也是炉火纯青分明都是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的女眷,非说人家肤色太白气血两亏,说人家肤色过黑肝脏有问题,说人家胸部太大容易早夭,说人家臀部过窄难以生育她甚至还说其中一名秀女身材比例不好,大腿肌肉也不够紧实,将来有可能影响和皇帝的鱼水之欢
被淘汰秀女们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至于楚之昂,他就更离谱了,他直接用托盘端了热茶在附近游荡,盯着个秀女就大摇大摆走过去,走到跟前自己腿软摔倒,而后指责是对方不长眼睛故意撞上来,还说自己被烫伤了,要罚对方的钱、治对方的罪和大街上那些地痞无赖也没什么区别了。
沈玉照听完事情的全部过程,表面自然是波澜不惊表示赞许,心里却在抓狂地想着,这位祖宗当真是被他三哥教出来的,连流氓气息都如出一辙。
“沈大人,琇滢没在宫里,是去准备了吗”
“啊,回九爷的话,是的,公主早就走了。”
沈玉照回想起刚才楚琇滢全副武装兴高采烈走出殿门时的样子,不禁连寒毛都竖起来了,公主殿下真是个惯于寻求刺激的奇女子,这么有损形象的事情,居然也能做得喜气洋洋。
难道这计划的提出者不是她吗为什么到最后好像她是段位最低的那个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见没什么其他事需要帮忙,楚之昂就陪着柳如樱离开了储秀宫,沈玉照独自对着名册盘算着,目前中选的只有仅存的四位秀女了,按理说这就是要被嬷嬷们好后,送到皇帝面前去等待受封的人选了,不过很遗憾,她们注定都熬不过今晚。
她完全信任楚琇滢整人的能力,无须担心,明早就能得出结论了。
所以说毕竟是众人拾柴火焰高,看起来挺复杂的一件事,愣是被一群臭皮匠给整得有模有样好吧,她承认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战绩,须知她可是执柯女官,皇城中牵红线的月老,莫名其妙来一出拆散姻缘的戏码,算什么啊。
回头非得狠狠敲诈皇帝那老头一笔,权当作精神补偿。
烛光摇曳,映照着偌大的内殿有些寂寞,不知怎的,在这样过于静寂的氛围里,沈玉照想起了之前住在太子府时的情景,那时楚暮辞从来不管时间早晚,总是硬闯她的房间,美其名曰“本宫需要精神安慰”,而后缠着她一直海阔天空聊到深夜。
那个男人啊
她不禁叹息一声,鬼使神差的,突然就想溜达出去散散心,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自己夜里不会压抑到失眠。
谁知刚到御花园,借着月光,她就看到了倚在假山旁的楚暮辞,他仿佛是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来,狭长的眸子像是蕴了星光,深深浅浅叫人移不开视线。
“原来是沈大人啊,真巧。”
不是巧合,沈玉照知道不是巧合,他是在等她。
是不是今夜格外富有魔力,心里想念的人,会猝不及防出现在面前。
但她依然从善如流地点头,语气平静:“是啊,巧得很。”
、月是今夜圆
楚暮辞似是料到她会以这样平淡如水的语气回答,也不恼,只似笑非笑道:“听说沈大人成功把名册上秀女的人选筛下去一半,到了柳太医那里又被筛下去一半,现在传言纷纷,都说今年的标准较之往年更加严苛了。”
“臣也是奉皇命行事,不敢有违,殿下是知道的。”他当然知道,皇帝在托付给她这缺德事时,他就在旁边喝茶,如今却又来说风凉话。
“本宫知道啊。”他懒洋洋直起身来,举步行至她跟前,凑近她耳畔轻声道,“其实本宫都做好准备陪着沈大人一起了,毕竟是这么有趣的事情,可惜那时沈大人身边有五弟,本宫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沈玉照轻哼:“那臣是不是应该说一句“当真遗憾”来迎合殿下你的情绪呢”
“你瞧,本宫这没说两句,沈大人你就又生气了。”
“臣可不敢生殿下的气,更不敢惹殿下生气。”她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跟他来回拉扯,当即转身准备离开,“风寒天凉,殿下还是尽早回府吧,万一被冻出个好歹,臣负不起这责任。”
平心而论,她见到楚暮辞应该是高兴的,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在他有意无意提到楚文卿的时候,她总忍不住想扇他一巴掌。
就不能好好聊会儿天吗喜欢一个女孩子难道就这么追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