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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进了书店,问了大致的方位,便分头去找。林曦正沿着书架仔细看,至拐角,差点撞上人,一抬头,却是康永,挎着书包,脖子上一条灰色围巾。林曦怔了怔:“你怎么在这儿”康永笑:“你怎么也在这儿”林曦有些想笑似的:“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康永便回:“那我怎么也不能在这儿”林曦偏了视线微笑,不理他,自去看书,康永又笑:“我知道你找的在哪儿,跟我来”林曦隐隐猜到必是郦宛泄了密,心里倒有些欢喜,遂跟他向前。
祁秋离看到一排好几本谜语书,正要去找林曦,忽见康永打头,林曦也过来了。他看康永微一点头,并不说话,遂也冲他点个头,也不说话。林曦拿出两本翻翻,一时拿不定主意。康永便道:“最好是抄些回去,三四百条就够了。去年那本书露了,一个上午不到,被人全猜出来,收不了场”林曦想想点头,便看祁秋离。祁秋离道:“那跳着抄吧,捡短的。”说着拿出笔。
康永从书包里取出一本硬抄,冲林曦道:“你读我写,这样快些”林曦看他真是有备而来,一时有些发怔。祁秋离回头一看,便道:“林部也帮我读吧,免得翻来翻去抄错了。”林曦只得接过他的,拿手指夹好谜面谜底的页码,一条条的报,那两人便下笔如飞。
林曦恐被书店里的人说,时不时的东张西望,一来穿制服的人便收起书,作无事状闲逛。康永祁秋离看她在这方面胆小如鼠,都有些好笑,但也不说。停停顿顿的,好容易抄了三百来条,康永道:“足够了”林曦看看手表,不及说话,就听祁秋离道:“林部得请我吃中饭。”林曦诧异:这小孩儿怎么又放开了不好不应,只得点头;又冲康永道:“我知道一家面条特别好吃,就是要走段路,你去不去”康永微微一笑:“走吧”三人出来,林曦辨辨方向,带着他们进了一条小巷。
一路上,祁秋离反而多了话,言之不尽、道之不绝;林曦只得接,倒显得康永落单。她先还有些焦躁,后见康永微微笑着,打量着四周的老房子,偶尔扭头看他俩说话,一派闲适,心里也就平了,遂趁他看过来的空儿,淡淡的接他的目光,带着隐隐的笑意。康永见她如此,脸上线条更柔和,眼睛愈发黑如寒潭,亮若明星。
祁秋离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明明知道这两人想单独呆着,还非要插进来做电灯泡;后看那两人脉脉不得语,极是得意;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自己也大吃一惊:我怎么是这样的人但还是觉着自得其乐,遂一路笑呵呵的下来。
康永看林曦往那个铁皮小屋走,便笑:“原来是这里”林曦笑问:“你也吃过”康永点头:“常来常往。”林曦便一笑,又问:“你觉得哪种好吃”康永微笑:“都好。香菇黄花菜的更好。”
三人吃毕,林曦付钱,祁秋离看康永泰然自若,心里倒说不出的纳闷。一同出来,不久到了那座石桥,康永轻叹一声:“那会儿心情最不好”林曦想起往事,倒觉想笑,又有点怅然若失,便道:“在这儿也心情不好过。”康永忆起小尼姑的笑话,不觉一笑。林曦看他神情,心里了然,便也微笑。
祁秋离听这两人表情话音都淡淡的,含意却似很深,不甘被忽略,便煞风景道:“康学长得放弃猜谜了,希望别的项目上能取得好成绩。”康永脸上纹丝不动,回:“去,在于我;不去,也在于我;做君子,在于我;不做君子,也在于我;与祁学弟毫不相干的事,祁学弟何必越俎代庖、替人费心”祁秋离只听说他厉害,没跟他单独交过锋,因一直看他温文尔雅的,便有些不放在心上,今听他一番话出来,软中带硬,暗藏威仪,便不敢小瞧,但又不甘一棒被打杀,遂道:“我们宣传部做事不容易,所以多说句话,没别的意思,康学长不要多心”康永一听他抬出宣传部了,便不想纠缠,淡淡笑道:“我不多心。”
林曦一直听说校里有不少男生排斥康永,以最出色的和最不出色的为重,今看祁秋离有些故意为难,心下倒叹气:还说女人善嫉呢,男的不好到哪儿去。再看祁秋离已落下风,不好再帮衬康永,遂四下看景色,作壁上观状。
一路回来,仍是祁秋离多话,林曦有来有往,康永少言寡语。进校门,林曦冲祁秋离道:“你先去文学社,不定他们都回来了,一会儿我就来。”祁秋离不好再耗着,遂过去。康永看他走远了,把眉一挑,哼道:“他不是唧唧歪歪不愿做人下属的怎么现在倒有滋有味的很”林曦听他口气不同以往,语调拔尖、隐有戾气,心道:我才还说人家呢,不想他也这样;遂不答话。康永看她不理,也不再说,将本子拿出,递到她手上:“今天别理了,几个人誊起来快得很”林曦看他恢复了温和语气,倒有些不忍似的,遂抬眼看着他:“谢谢你”康永神色忽一黯,轻轻回:“不客气。”林曦忽觉两人又远了,遂沉默。康永亦垂头仲怔,好一会儿才道:“别太累了”说完一转身,往宿舍楼去。林曦说不出的一股烦闷,几欲发脾气才好,强压了半晌,这才往文学社走。
果然郦宛卓其楷也回来了,三人正互看抄的东西,见林曦进来,郦宛笑道:“不公平,你怎么单请他吃面条我们就没干活偏心偏心”林曦心想这祁秋离怎么这么大嘴巴,不知他有没把康永说出去,遂不及说话,先看他一眼。祁秋离忙道:“我们两人抄了三百好几十,你们才弄这么点,还好意思要饭吃”林曦一听心下稍放,道:“今天都累了,大伙儿回去歇吧,改天再来抄。”说着,将那两人抄的一并拿过来,自己先往外走。郦宛看她不同以往,倒纳闷,遂去看卓其楷,卓其楷也摸不着头,便看祁秋离,祁秋离装没看见,一边叫着“累死了”,一边出去。郦宛看他没影儿了,嘀咕:“奇怪”卓其楷便道:“不管了,咱们也走吧明天我短跑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