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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后,面上一片恬淡,嘴里哼着似曾相识的曲。
空中飘着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这幕看起来如此安恬平静,叫他不愿出声打断。
繁羽哼唱的曲子好似在何处听过,却又说不上来。
好像有这么一回,也是如水月色,繁羽在他怀中,似梦似醒地唱着一曲无名调。
微凉河水轻拍,身边薄雾缭绕。
是那场梦。
江慈心脸上微烫。
繁羽乍见江慈心,却是一惊,手下抖晃,一碗滚烫汤面便要倾覆而落。只见江慈心人影一动,瞬时移至繁羽面前,一手稳稳托住了那只瓷碗。
里头热汤热面,半滴未洒。
他原先手中的东西,都搁在了门口。
“你,你无事吧”他气息未喘,却有些结结巴巴。
繁羽向他一望,避过他的视线,只顾低头接过汤碗,往灶台一置。
“无事,多亏江大侠。”他收了方才自在模样,侧身垂头,不看江慈心,“江大侠怎会这时来此可有要事”
那人凶狠模样犹在眼前,繁羽心里直打鼓,摸不透江慈心来意。
“我,我是来看看你,”江慈心听他话中竟有些推拒之意,心下咯噔一声,越发口拙,“今日我不是有意吓唬你,你你别放心上。”
繁羽并不作声,心里却想,这人又来说这话,是为何
江慈心不得他应,以为他确是介意着,心里不由着急:“你是难过了我没想吓唬你,真的我跟师兄不是那般你别难过”
繁羽听他急切而道,原本惨淡心绪一顿,生出几分奇怪来。
这话听来,怎么像怕他伤心难过似的
他疑窦丛生,不禁转眼去看江慈心。
那人涨红着脸,绞尽脑汁地想着该说什么宽慰话,见繁羽终于朝他看来,以为见了效,连连向他道:“我跟师兄真的没什么,他只当我是师弟,你,你明白了吗”
这话就更奇怪了,繁羽摸不着头脑:“明白什么江大侠此言怎讲我早知你们是师兄弟,也信你们清白”
“你不是喜”江慈心话到嘴边,却是硬生生停住。
他想说繁羽不是喜欢自己吗他辩白他跟师兄的关系,还不是想宽慰他不要伤心
可话未出口,他猛地一怔。
江慈心虽知繁羽青眼于他,却不曾亲耳听得。只在解毒之时模模糊糊得知过,除此之外,那人竟是只字未提。
他面色涨红,这人一举一动都似对他有情,却又怎可如此不落把柄
再见繁羽微拧着眉,一心求解地看着自己,江慈心更是有些羞恼。若是他问出了口,繁羽却抵赖,那要怎般
解毒那晚,他烧得糊涂,繁羽只管说是他听错,便可推个干净
江慈心面皮抽动几下,红得快滴出血来。繁羽明明喜欢了他,他却半点凭证都无,反倒是他又送这个又送那个的,如何不叫他急得抓耳挠腮
忽地灵光一闪,江慈心忆起那只茶碗,当下屈身取来。
“这个是我在别院找到的,是从你住的院子里挖出来的顺宝说,你连着我送你的蒸糕,一起埋了的”
繁羽先是不曾认出,听他如此说道,便是一愣。
“他说,你看了好久都没有吃,最后放坏了,才连着碗埋了的,是不是”
江慈心看他有所反应,知道此事为真,不由欺身连连问他。
繁羽盯着被放在他鼻子底下的茶碗。
那晚,他本以为江慈心对他亦有些上心,悄悄雀跃。江慈心难得送他一件东西,叫他如何舍得囫囵吃下肚,于是找来干净的茶碗放着。待江慈心离开南霖,就更舍不得吃它。
后来,连他亦要离开别院,软糯蒸糕被晾在外头,早已不能吃了。不想将它轻易扔去,只好换了另一只茶碗,埋在了那座筑有回忆的院子里。
原先装的那只碗,被他洗净带在了身边,与那匹刻了字的小马,放在一处,当个念想。
“是,是我埋的。”清亮嗓音起了些微颤。
“为何要埋”江慈心急切。
繁羽被他逼近,只得偏头哑声:“我舍不得吃,也舍不得扔了。既是在那里得来的,便埋在那处罢了。”
江慈心听得“舍不得”三字,终于寻得底气。他心里暗痒,语调转低,紧跟又问一句:“为什么舍不得”
答案呼之欲出,他却急于从繁羽口中听到。
繁羽叫他连连逼问,已是退无可退,再多答一句,便是真心一颗刨于人前。
他仰头望他,眼中含清辉一捧,欲言又止。
“江大侠当真不知”
心酸,不解,试探。
繁羽抬手,接下那只沾土的茶碗,用袖子擦了碗口的沙土。
“我因何舍不得,江大侠当真半点不知”
字字轻轻,声声涩然。
江慈心只觉心口那处酸麻不已,恨不得将眼前人揉进怀里。
可碍着还未逼出那想听的话来,江慈心硬着声道:“我不知道你不懂我为什么要提师兄,我,我也不知你为何要舍不得”
他赌气,说完就梗着脖子别过头。
只听“哚”一声响,繁羽手捧茶碗,半颗珠泪落在空无一物的碗底。
“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舍不得吃,舍不得丢弃,”繁羽低着头,听他无理之说,半是伤心半是委屈,无从遮掩,“这是你送我的,我怎么会舍得”
他眼内含泪,将落未落,心里直发苦。
“可我真的不懂,你为何要向我说你与欧阳大侠的清白”
“你不懂”江慈心见他又落泪,手脚慌乱,可听他是当真不明白,不由心急火燎。
“你真不懂”他低下身,对上繁羽一双泪目,只想倾数而诉好让他知道,“不懂为什么我会梦到你为什么一看你伤心难过,我就不快活”
他为什么对繁羽频频在意为何会几番梦中遇他为何会无缘无故对他起了欲念
若不是喜欢了他,又怎会如此在意
“要不是想见你一面,我又何必赶十多天的路回南霖要不是喜欢了你”
一直盘旋在他脑海中的迷雾,终在此刻被他亲手拨开。
此话一出,江慈心遽然失声,内心大震。
他不愿想,不敢想明白的事,在这刻无所遁形。
“要我说,既已动了心,唯一要担心的,便是那人心里有没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