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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赤足踏在面前的竹几上。
阿柯眨眨眼睛。不对是一双赤足踏在竹几上。
这是一双晶莹剔透的少女的赤足,白得连皮肤下微微颤动的血管都看得清楚。然而又不是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而是白中略带红润。十只小小的脚趾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白得透明,如粉雕玉琢一般,可爱至极。
阿柯全身的血突然间一下子被抽干了似的,顿时如临冰窖般通体冰冷。
一声柔弱无力、偏偏又魅力十足的娇呼也在此刻随着暖风飘了进来。
“阿柯,阿柯你来了”声音中有无限欣喜之意。
“咯咧”一声,阿柯座下的竹椅四只脚齐齐折断,一屁股坐倒在地,因为极度震惊与兴奋,牙关紧咬,顿时拇指上鲜血乱溅。
林芑云悠闲的坐在长廊的中间,望着洛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发呆。此时虽有暖暖的阳光照在脸上,她仍觉得河风吹得有些发寒,让人帮着拿来毯子,盖着双脚。
这长廊边上便是洛河。深秋的河面上,一大片一大片的芦苇已然枯黄,顺着河水飘荡。不时有三、四层高的巨大官船在河上来往穿梭,莺歌燕舞不绝于耳。阳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早上起来时,已有丫鬟送来衣裳让她换上。这是一套白色的裙子,乃是用上乘的丝绸制成,摸起来柔滑舒适。外罩是一件镂空绣花的浅黄纱衣,另有一条碎金淡青丝巾。
林芑云一见便心中暗喜,不假思索换上新衣,顿时衬得她越发清秀出众。此时坐得久了,冷风一吹,才突然想到,为何这家的主人会知道自己的喜好
不过想想,能有这般排场的人,非富即贵,那个自称黎自的青年人是最大的可能。林芑云一想到他那秀气的脸,从容不迫的气度,斯文得体的谈吐,不觉有些心驰神往。再一想到他竟能记住自己的穿著爱好,并按着爱好送来衣裳,这般的有心,林芑云那白嫩的脸上不知不觉已微微发红。
一位丫鬟盛上香茶和几碟点心,并不言语,低着头又退下了。
林芑云闻到茶香,便知那是苏杭一带进上来的新茶,当下端起来浅尝一下,果然是名品,入口清润,唇齿留芳。
四件点心中她认识的只有湖南的湘莲。这湘莲粒大饱满,洁白圆润,质地细腻,清香鲜甜,是当今太宗皇帝钦点的贡莲。林芑云还是小时候吃过一次,此后便随爷爷终日在江湖奔波,再也未曾尝过,此时捻了一粒,放入口中轻咬一口,不禁感慨万分。
她惬意的靠在柱子上,慢慢的品着茶,吃着点心,晒着正午的阳光,耳边听着洛河上传来的阵阵船号声,舒坦之极,尘世中的喧嚣,似乎已离得远了。一时间神游万里,梦归他乡,什么江湖险恶、血海深仇,都已统统抛诸脑后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芑云已然昏昏欲睡。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跟着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姑娘果然清秀洒脱,真乃神仙中人。”
林芑云猛的一震,脑袋一抬,不想后脑重重撞在身后的柱子上,“哎哟”一声惨叫,剧痛中向前一扑,“砰”的一声,前晋描花碎玉茶杯飞身落地,茶水四溅。
林芑云“啊”的叫出声来,慌忙用手将散在毯子上的点心拍落,眼角一瞥,见到一系长袍的袍角,这才意识到有人在旁,顿时觉得大失仪态,仓皇间已是满脸飞红。
第三章 小真
一位少女浅笑盈盈的赤足站在竹几上,看着狼狈爬起身来的阿柯,一对大大的眼睛中全是笑意。
她没梳发髻,乌黑的长发如怒瀑一般披在肩头,一些碎发直垂到胸前。她的身材玲珑有致,显出与其年龄并不相称的成熟气质,穿一件浅绿色的裙子,外面罩着宽大的白纱衣,纱底上用银线镂空绣着大大的兰花。
她的里裙并不长,只及膝盖,长纱衣却直拖到竹几上,清秀中透着一丝妖艳。纱衣掩着的那双美得惊人的纤足上,各系着只小小的金铃,微风吹来,发出清越的铃声,格外动人。
阿柯慢慢站起身子,瞪着少女,颤声道:“小小真”
那名叫小真的少女甜甜一笑,却没有立即回答阿柯。她用一排雪白的牙齿轻轻咬着下唇,将阿柯上上下下打量良久,方开口道:“阿柯,你又长高了。”
阿柯心中顿时涌起久违的柔情,默默走到小真身前。站在几上的小真也伸出手来,轻轻抚摩阿柯的头,柔声道:“好久不见,你好吗,阿柯”
林芑云一上午绞尽脑汁的谋画算计,阿柯练了一上午的说词、神态,就在这一句话中统统丢到爪哇国去了。阿柯脑中一片空白,全身似已笼罩在一片淡淡的兰花清香之中。
林芑云刚要俯身去拾杯子,身旁那人一长身,已将茶杯抄在手中,轻轻放在小几上,向林芑云一笑,却未说话,随意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林芑云拿着手绢掩在面前,咳嗽两下,求老天保佑能将满脸的尴尬掩饰过去。她一边咳嗽,一边抬起眼帘,偷偷打量。
只见来者一张国字脸,年纪在二十五、六上下,面如冠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穿一系白衣,甚为贴身,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挥手之间,自有一股潇洒从容的气度。
他见到林芑云偷偷打量他,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李洛,惊扰了姑娘的清休,真是唐突了。”
林芑云又干咳两声,方道:“哪里小女子见天气甚好,在此观赏风景,不想竟失礼了咳咳公子勿怪,敢问公子是”
李洛道:“见笑了,在下正是这府第的主人。昨日得报,说是有幸请到了林姑娘光临敝处,心中不胜之喜,这才匆忙赶回来。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林芑云“啊”的一声,万没有料到邀请自己的并非黎自,面对眼前这位素昧平生的男子,饶是她机敏过人,也一时间张大了嘴,不知言之安出。
“阿柯,阿柯你在吗”
“”
“阿柯你在吗”
“哎哟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来咦,这不是阿柯的鞋吗。啊,阿柯,阿柯你在树上干什么”
“小小真”
“你在树上干什么啊,阿柯有好玩的吗是小鸟吗阿柯”
“不、不是”
“那是什么呢,阿柯啊,我看见了,我看见鸟尾巴了。你骗我阿柯,明明是小鸟”
“是一只死了的鸟”
“那,那你看死鸟干什么阿柯”
“我我从来没摸过鸟毛,我我想摸摸看”
“”
“小真”
“走开啦你摸了死鸟的,脏死了,别碰我的衣裳”
“小小真”
“你最脏了,阿柯,你看你的脸,好几天都没洗过了。你到河里去洗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