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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主事的身份发号施令。再说了,他的话,来自焦家的商队护卫岂能听从
啧似乎察觉到我们,竟然结成圆阵缓行。温文水有些好笑,望气原来焦家得的是炼气士的传承,难怪心术不正也可以练出罡气,一路货色,都是蛀虫。
武道真罡,来自身正、心正、体正、气正,缺一不可。身正者,身姿挺拔,行走如风,端坐如钟,卧如弯弓。心正者,一日三省,诚实自知,虚怀若谷,无欲而刚。体正者,奇经八脉具开,沟通任督二脉,踏破生死玄关,自成周天循环。气正者,呼吸吐纳,清浊分明,汰旧换新,诸邪辟易。
同理,文人擅养浩然之气,也可呵斥邪祟,以此正身,碧血汗青,几可致不朽。不过这等伟力不归己身,没有武道真罡可以飞花摘叶隔空伤人的威能,更不如道门罡气,举手抬足就能碎石如粉。
你能望气,我便用萨满秘术乱你气机。温文水含笑伸手,抓住几捧芦花,念出连串秘语,鼓起腮帮子,将花穗吹散,纷纷扬扬洒落,仿佛提前降下的初雪。
芦花被秘术催化成灰霾烟云,分毫不差地落在马匪们的身上,蛮人的族气和杀意都被混淆成浆糊似的迷雾,再也分辨不清。
草原萨满千载威名不坠,逃避历朝军中炼气士的捕杀,岂是虚妄温文水策马前行,毫无掩饰的打算。
两位十夫长乌兰苏合、额尔德木图忍不住跃跃欲试,不过头领没有下令,他们也不敢妄自行动。就这样,马匪们尾随着焦家商队和太原镖局的镖师,离开水泽丰美,地势高低不平的远山地界,进入一览无余,只能没过马蹄的丛生杂草地带。
“来时半月路程,都是四轮厢车拖累,现在每人都有三、四匹马可以换乘,依我看,不到五日就可抵达边关。”奔雷手马文泰有些乐观,不过焦简的脸色比先前还难看,原由是他能望气的双眼仿佛生了白翳,近观还行,远望就模糊不清,再也看不见商队后面阴魂不散似的马匪们的动静。
也许是用眼过度,才有这碍症,必须休憩片刻。他闭上双目,掌心互相搓动,至发红发热,再贴在眼眶上缓缓转圈揉过,果然好受了许多,不过依旧没有用,他有些气馁。
温文水一行人的举动,引起偶尔路过的马匪瞩目,再瞧着不远处的焦家商队,数百匹嘶鸣的马驹,忍不住滴下贪婪的涎水,只是他们势单力薄,不能独自吞下,只能互相引以为援。
一块肥肉,还没吃到嘴里,就引来几匹孤狼在附近徘徊虎视眈眈。它们默契地分工合作,不慢不紧地缀着,行进中,齐心合力围猎的狼群意识渐渐成型。
温文水对此颇有兴趣,五支马匪,不到一百人,稍微戮力以赴,就凝出淡淡的苍狼气息。看来草原蛮人千年不振的族气,自第二圣山扶白山崛起,就再次成型,苍狼的后裔的确是中土王朝的心腹大患。点化青鹿为瑞兽,恁是多此一举。
毫无来由地想起鹿的寓意,温文水微笑着摇头,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蛮人打算南下入主中原,怕是时机未到。中土王朝正处于大一统帝国的鼎盛期,天柱稳固,群星诸宿各安其位,一时半刻还倾覆不了。居狼城主博尔斤霸业刚起就半途夭折,四子瓜分其运势,萨满各自拥立族王,互相争斗,简直是一蹶不振,难成大器。
第一百三章 狩猎
仲夏草原,日长夜短,戌时三刻,夕阳还未下山,焦家商队就寻了一座山丘陡坡停下。手臂粗细、丈许长的木柱被护卫们用力夯进松软的泥土,中间以拇指粗细的麻绳缠绕,环绕成里外两个圈子,里圈是商队和镖师歇息的地方,简易的帐篷匆促扎起,外面是各人的坐骑和马驹。又有一些削尖的木棍错落有致的摆放,做成防备匪徒袭营的拒马。
几股炊烟袅袅升起,风中传来烤肉肠的焦香,煮开的面糊汤咕噜噜地冒着泡,狼群感觉饥火中烧,只是头狼没有下令,他们只能继续忍着。
没过多久,商队营地外圈的一头烈性的马驹忍受不住逐臭的蚊蝇骚扰,扬蹄后踹,意外踢倒一根木柱,随后它迈着矫健的步伐离开,十几匹马连连嘶鸣跟随着,任凭商队护卫徒步追上去,连连呼喝,也当作没听见。
一支衣衫褴褛,穷苦困顿的马匪眼馋极了,为首的刀疤脸壮汉立即向头狼侧头示意,温文水举起右手,向前重重下斩。不是试探,而是直接发起进攻。
四支马匪从不同方位冲向焦家商队的临时营地,为了防备护卫的箭矢,前冲的匪徒互相拉开距离,松散的锋线不断推进,随机很快踏进一箭之地范围。
星星点点的冷箭如期而至,马匪们熟练地使出镫里藏身的技艺,只有几个倒霉鬼连人带马往前栽倒,再也没有爬起来。可是马匪们没有停下,这点牺牲都不能承受,他们在草原上也白混了。
几个箭术不错的匪徒掏出藏在怀里的火筒,塞进嘴里咬开,毛绒和干苔混合的火种灌进冷风后,暗淡的火苗忽地升起,用沾油的箭矢凑过去点燃,搭在弓弦上,射进营地外圈的马群中,随后拨转马头与木桩篱笆擦肩而过。由于缺水,遍地都是一点就着的干草,被溅射的火星点燃后很快熊熊燃烧,引起马群的不安,而几匹受伤的马驹哀鸣着掀起更大的混乱。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商队立即曝露出分工不明的弊端,护卫们急着救火,驱赶马群进入内圈,准备接敌。而太原镖局的趟子手放下饭碗,随手抓起身边的物件,盲头苍蝇似的四下奔跑,嘴里吆喝着不明所以的话,一时间人心惶惶,乱象纷呈。即便镖头马文泰极力弹压也毫无作用,幸好商队主事焦简的嗓门足够洪亮,立即站出来连连下令,很快稳定人心。
“哗啦”一声,营地外圈的简易拒马和篱笆被提速后的马匪连连撞翻,他们没有继续前冲,挽着缰绳放慢速度,用蛮人的土语驱赶着马驹离开。这才是吃到嘴里的肥肉,营地内圈的混乱已受控,他们不会选择硬碰。
我就知道,这些见利忘义的马匪不能依靠。温文水双腿轻夹踏雪夜骥的马腹,这匹深具灵性的骏马立即健步蹿出,巨山部族的两位十夫长乌兰苏合和额尔德木图率领勇士们紧紧跟随。
杀意再无掩饰的必要,温文水的眼睛遥望着商队为首的主事,感受着对方异于常人的洪亮嗓门,道门罡气,不过如此。又看到对方身边的马文泰,浑身气血雄厚,双手精气之盛,极为罕见,武道修为尽在双掌,也是愚人。
被视作猎物的焦简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感觉自己被毒蛇似的冰冷目光盯着,体内归元气陡然升起,摆脱温文水带给他的压力。
拒马在前,木桩篱笆在后,温文水毫不犹豫地抓起马背兜布里的短矛,借助踏雪夜骥的冲力投掷而出,两相对碰,无论是拒马还是木桩都被撞成木屑溅射而出。随后温文水左右开弓,为身后的追随者打开通往胜利的道路。
“拦住他,射箭,射箭”借助火把忽明忽暗的火光,焦简瞧见箭矢阵形前冲的马匪,立即号令商队护卫向为首的温文水集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