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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姗姗来迟的是西塞罗,他虽然刚才强打出了自信,但当他看到通往大广场的要道两侧,不管是露台,还是山丘上。都占满了手持利刃、盾牌的兵士,他又开始胆战心惊起来,即使这些武装并不是针对他的,当他走到拐弯处的鲜花市场时,赫然又看到,克劳狄的遗孀与姐姐,披着黑色的丧服,就像女巫般死死盯着自己,不断地用发簪在铅皮上刻划着,口中念念有词。旁边的奴仆则将一卷卷莎草纸放入小火炉里,灰黑色的烟末像雪般飞扬。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耳边充斥着诅咒、号叫与武器厮杀的声音,他有些乱了。
整场辩论李必达并没有去亲自看,因为早已预知结果,他始终在裘可拉大街的公寓里虽然很小,而且李必达名下的产业极多,但他还是喜欢在这里处理公务,在给各方写着密信,就在公寓下面,十几名摩尔族的快脚奴仆就在那里等候着,随时准备将信在最快的速度里给送出去。
大概两个白日刻不到后,一名摩尔人就跑过来,告诉了李必达最终结果:“西塞罗表现极度不佳,他显得压力巨大,心事重重,居然还被海尔西乌斯反驳了好几次,乃至出现了支支吾吾的现象,让前来观看的年轻人大为失望,最后只能揪着海尔西乌斯的土腔大肆攻击,才算是赢得了官司但特里阿里依旧有罪,流放马塞利亚一年,伊格纳久斯则流放萨干坦三年,流刑期间不得参选任何公职。”
将钩笔搁下的李必达,笑了起来,一切程序都按照他策划的剧本展开。
没过多长时间,罗马市民就明白了,关于克劳狄之死的这场法庭辩论,可以说是“双赢”。西塞罗还是迎娶了年轻的巴尔莉莉娅,来自费边家族的小姐,并且得到了不下五十万德拉克马银币的陪嫁,新进门的妻子完全不像先前的伦夏特那么刁蛮无理,而是温柔贤淑,主动将所有的嫁妆交给西塞罗管理,年老的戴着新郎花冠的西塞罗激动地浑身哆嗦,他立刻用这些钱添置大批书籍,并且购买了几所高档公寓以供租赁,还赠送了三万银币给嫁出去的女儿当体己钱,总之他发誓要好好守护第二桩婚姻,“像呵护自己的双眼和舌头般”。
虽然认为自己“战胜”了弃他而去的前妻,但西塞罗依旧担忧着,在山上与他相邻的克劳狄的宅邸里,每天都会传出凄厉憎恶的呼号,克劳狄的亲族、党羽大约时时刻刻都在商议着如何置自己于死地的事情,因为富丽维亚发过誓,谁胆敢和杀她丈夫的凶手辩护,早晚要把这人的头颅与双手砍下,钉在大广场上。
好在庞培很快“投桃报李”,据内情人士通报,李必达得知,庞培已经私下决定,来年若是执政官竞选己方胜出,西塞罗就内定为小亚西里西亚的总督,那儿现在战火平息,海盗绝迹,西塞罗只要不疯不狂,靠出售盟友封号,或者稍微使用包税人,任期结束后获取八百到一千万塞斯退斯的“合理收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只要开春就可以离开危机四伏的罗马城了待到风平浪静,就再将航船驶回美丽的梯伯河。”西塞罗抱着这种美妙的想法,在静心等待着,并且准备着幕僚班子,他始终认为这次的辩护是对的,而伦夏特怎么看都是蠢娘们。
海尔西乌斯也“名声大噪”,虽然不是令名,但很多人也由此记住了这位的名字,他在政坛上不再透明,据说凯撒与克劳狄的家族都开始在背后为他撑腰,并且海尔西乌斯明显不愿意止步于此:在诸多元老眼里,他的光芒可远远比不上克劳狄,所以当其忽然在卡皮托儿山登记为来年执政官候选人时,连小加图都觉得不可思议
“克劳狄也就罢了,凯撒和李必达选择了这家伙当棋子,有什么深处的意思吗难道指望这个西西里的土鳖,来逆转局势”阿尔巴镇子上,庞培的宅邸里,小加图不安地来来去去踱着脚步,反复发出这种疑问。
庞培则认为这位完全多虑:“因为凯撒现在无计可施,不过我们现在依旧得谨慎,防止他派军团的兵士回来投票,真的将海尔西乌斯捧上执政官就麻烦了,我可不希望明年在罗马有个次席执政官来掣肘。”
“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小加图很有自信地说。
第3章春风得意中
小加图的自信,源于两位执政官联合下达的“戒严命令”,在这项命令下,所有的军团,必须离开罗马城外三十罗马里的位置待命,若是戒严一日不解除的话,任何军团的兵士,哪怕是总督或司令官下令返回城中,都是不允许的,因为军团刺青很容易就可以辨识出他的身份。
以前是三头怪物联手,共和派根本无法奈何了他们,现在既然只剩下对付凯撒一位,小加图自然认为要得心应手得多。
戒严令继续下去,直到执政官选举结果出来再解除,而后所需要关心的是,如何将杜米久斯与马赛拉斯联合推上位,击败凯撒方的候选人海尔西乌斯即可,“先前是克劳狄的话,我们尚且还需要忌惮几分,这个西西里来的乡下人,怕只是个傧相罢了。”
傧相,是罗马竞选执政官时的术语,意思就是那些完全只是具备衬托资格的候选人。
皆大欢喜当中,小加图的内心里还是隐隐有种不安感突然在表层世界消失的那位李必达,就像头狡猾的怪兽,潜入到冰冷暗黑的海底洞穴里,但是渴望猎食的眼睛发出的凶光,还有些让人战栗他究竟又在搞什么企图
进入秋季后,李必达的想法与行踪,莫要说共和派,就是那个一直暗中与其有往来的护民官库里奥,也是摸不清楚头脑,他不断地拜访帕拉丁山,或是普来玛别墅,希望能与李必达会面。但一直未能如愿。就连克劳狄娅也不知道这位的踪迹。有人说这个神秘的度支官去了城外的军营里,筹办农神节时的凯旋式,但库里奥不信,他总是觉得能在空气里嗅到这位的味道,在大街小巷,在竞技场,在赛马场,在鳞次栉比的公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