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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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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太平,他便也无法太平。

因此对于家中的事,他此刻也并不十分挂心。

靳云鹤蜷缩在薛文锡怀里安静地待了一会儿,突然叹了一口气。

薛文锡早已看完那张报纸许久,正在心里细细盘算,若是形势变了,会怎么变,也好给自己和家里人留个后路,他是绝不会做汉奸的,他心里清楚,然而只要手里有钱,先到国外躲两年再回来也不是不可以,权力没了就没了,这样的世道,能保住命就已经很不错。

他知道自己的命就相当于整个薛家的命,儿子没什么本事,没法依靠,靳云鹤则更无可能,他是从小就清楚只能靠自己的,因此现在头脑便异常冷静清楚。

这里就快要变天了,或早或晚,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边薛文锡顾前顾后从南到北把整个中国都分析了一变,正思索着,突然被靳云鹤一声轻叹给打断了,他回了神,问了一句:“又怎么了”

靳云鹤闷声问道:“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去小桃园”

薛文锡一阵讶异同时又有些不安,以为靳云鹤已经摸清了自己从前那些破事:“是啊,你都知道了”

靳云鹤从鼻孔里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什么了”

从前靳云鹤只要一从鼻孔出气就没什么好脸色,薛文锡习惯了,因此还以为他想到自己那些事心中不顺,便随口安慰几句:“都是过去那么久的事儿了,该忘的就得忘,要不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薛文锡口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是清楚,自己是不会忘记靳椋秋了,那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都忘不掉,因此这辈子,他是注定要和自己过不去,至死方休。

然而靳云鹤又奇怪了:“你在说什么”

他心中清楚薛文锡说的定不是自己想的那件事,然而他说得有模有样,那就一定是他心中有事了。

薛文锡即刻反应了回来,明白靳云鹤原来什么都不知道,因此又改了口:“我瞧着你黑了脸,还以为你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儿来了,随口劝你两句,还能怎么着。”

靳云鹤是个猴精的人,他哪肯放过薛文锡,即刻来了精神直起身坐在薛文锡身上,看着他追问道:“你以前老是去小桃园,是不是也捧角儿你捧了谁,我认识么”

薛文锡假装苦笑:“你随便找个人问问,我去小桃园那会儿,薛覃霈在他娘肚子里怀着呢,我哪有闲心乱捧什么角儿啊,就是随便看看戏。”

靳云鹤不信:“上次那条黑色围巾,是谁的”

薛文锡对于靳云鹤的忍耐限度总是相当高,虽然听到那条围巾,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继续笑:“围巾而已,你管那么多”

心中突然有些无奈敢情是把这靳云鹤当老婆来哄了,自己实在是变得太过宠溺他了,是因为他与靳椋秋无法斩断的血缘么还是因为那张相似的脸

靳云鹤自讨了个没趣,心中已经暗暗决定要弄清楚来龙去脉,因此及时地收了手他知道薛文锡如今面对自己,心已经软了,但他还是不敢乱摸老虎屁股。

凡事掌握分寸,靳云鹤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薛文锡见他不说话了,心里也有些感叹靳云鹤这孩子,刚来的时候是油嘴滑舌的,这是生来如此,他还小的时候薛文锡就知道了,因此并不讶异,后来他稍得了权便放纵得没边没型,薛文锡也不讶异,因为也已经料到他会如此。只如今靳云鹤在薛家待得久了,虽然有时还会呈口舌之快嘴不饶人,但竟也学会了体谅与理解,这却让薛文锡有些感动了,如同看见自己的孩子长大成熟一般。

同时薛文锡又仔细一思索,按照靳云鹤的性子,自己和他爹那档子事是怎么也瞒不住他的,更何况他要打听,渠道还有很多,他是没法为了这样一件事去封住所有人的口的,因此不如自己告诉他算了,也免了麻烦。

心里这么打算了,声音便缓和下来,薛文锡把靳云鹤放正了,自己也正声说道:“其实你要知道,我现在就能说,想听么我以前的事。”

靳云鹤扭头看了薛文锡一眼,突然改变主意了,他隐隐觉得自己知道了也许并不一定是好的,并且薛文锡此刻是如此的认真,他又不忍了,因此摇摇头,轻声道:“算了,不勉强。”

薛文锡又笑了一下,竟显得有些和蔼,而后他淡淡道:“这次不问,以后没机会了。”

靳云鹤斜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来了一句:“嗬,你认真的啊”

薛文锡兀自留着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弧度,也不再答。

靳云鹤却是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唇红齿白,双眼都眯起来了:“行啊,那你就随便说说,你要是真骗我我也没办法,大不了就当听个故事。”

薛文锡起身把报纸扔到一边,拍了拍靳云鹤的屁股:“先去洗个澡,洗完了我再跟你说,你让我好好想想。”

靳云鹤兴奋地在沙发上蹦了一蹦,活脱脱一个没长大的小男孩,他举起右手打了个敬礼,颇有架势地应了句得令

薛文锡看着他那副欢脱的模样,心情复杂地牵了牵嘴角,摆摆手赶他上楼:“快去吧。”

靳云鹤飞也似的奔上了楼。

看到靳云鹤由那副没了骨头似的样子突然又变得活蹦乱跳,薛文锡是有些欣慰的,然而想到自己刚才居然答应了这么一件事,突然又觉得头疼起来。

他当初买下这个洋楼,是看中了它的不大,从前门到后门,走个不到十分钟也就到了,而家里虽然上下好几层,加起来几十间房,与自己亲近的人总是要与自己住得紧凑的,有些事他必得掌控。他实在是个心里很怕的人,从前丢了那么些人,他丢怕了。平日里表现得有些暴戾凉薄,一方面是因为他天性如此,另一方面,却因为他实在孤立无援,无法停下来,只得像陀螺一样一直转下去,一停下来,就要露陷了。

此刻家中儿子不在,靳云鹤也回房去了,他一个人坐着,似乎连自己的呼吸,心脏跳动和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因此他习惯性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了一根烟,坐在沙发上孤单地抽了一会儿,心里那些不能细想的事儿突然全部回来了。

他知道自己是忘不掉的,因此平日里尽量避免想起,忙得时候,顾不得想起,上次不得已的一次回忆是因为靳云鹤。这次被迫想起仍是为了他,他还得把所有细节一一记起来,只没想到这一下子突然回到从前,竟仍会有如此残忍刻骨的感觉然而他又该从何说起呢这件事太难说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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