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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着伤势,忍着,疲劳,再度来到齐王的寝宫。
门外,前些天前去给自己传话的老太监黄公公弯腰行礼,一扫浮尘笑道:“国公爷,温良侯在陛下屋里,您看”
“滚”
谢渊根本没有停步的意思,一把推开了把门的老太监。
黄公公一阵踉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唱喏道:“陛下,定国公硬闯寝宫啦”
谢渊丝毫不予理会那不男不女的嗓音,推开大门便闯了进去。可刚走到暖阁,便听到一声尖细又高亢的怒骂。
“他好狠的心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谢渊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他怎么会听不出来这个“他”指的是自己
生气归生气,他还是掀开珠帘,大步冲进了里屋。
屋里有两个人两个男人。
齐王李玉坐在榻上,看起来三十几岁,眉清目秀面白无须,消瘦的脸颊、单薄的身子,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女子气。
而另外一人,此时正在榻上躺着,看上去无比虚弱。哪怕隔着珠帘,谢渊也能一眼认出那道人影刘恭
刘恭正倒在李玉怀中,可怜巴巴地擎着被夹板固定的胳膊,满脸痛苦的神色。齐王李玉抱着“情郎”暗暗垂泪,捏着兰花指的手不断擦拭着眼角,看起来心疼极了。
谢渊脸上怒气更盛。他早知道齐王有龙阳之好,但断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会摆出如女子一般的姿态,细心服侍一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
有国君如斯,何其哀哉
谢渊眼神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悲哀,单膝跪地道:“臣谢渊,拜见皇上因有要事要向皇上禀报,故未经通便私闯进来,还请皇上恕罪”
见到伤了“情郎”的仇人,李玉如同炸了毛的公鸡,瞪着眼道:“谢渊,你好大的胆子未经通传便敢硬闯进来,你眼里还有寡人么”
谢渊沉声道:“臣确有要事启奏”
“要事为了你所谓的要事,你就能前来逼寡人就能乱了君臣之礼寡人倒要问问你了,温良侯不过是驳斥了你的意见,认为接受比舞对我大齐有利,你便将他打成这样。那寡人否了你的请求,你是不是连寡人也要打”
谢渊深吸一口气,道:“臣不敢”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私自动用鬼脸的力量,连招呼都不跟寡人打一声你可知道,多少老百姓死于非命多少大臣骂朕是昏君”
李玉提着嗓子,显然压了一肚子火。
当然,他所说的这些显然不是让他大动干戈的导火索。平时再怎么不喜谢渊的为人,李玉总会顾及到国公的身份,从未撕破脸皮大喊大叫。可是刘恭受伤,却仿佛触摸了他的逆鳞一般,让他不再有任何忌惮,卜一见面便将满心怒火对着谢渊爆发出来。
他瞪着一双似女子般的凤眼,指尖对准谢渊的鼻子,大声道:“还有大唐那支歌舞团那是你说杀就杀的么大唐的强势你不知道吗现在好了,人家一连死了好几个人,满大齐没有不知道的。号称全天下最宜居的地方,结果人家一群外乡人刚一到就遇到了刺杀你这不是打寡人的脸么你要是心里还有半分顾忌,会做出这种事来么”
刘恭无比虚弱地道:“陛下,身子要紧,切莫动气啊”
“哎哟,你快快躺下,切莫扯动伤口”
见小情人挣扎着想起身,李玉赶忙俯下身子将他扶住,眼神里尽是关切,连在谢渊面前做戏的兴致都没有了。
刘恭倚在李玉胳膊上,看向谢渊的眼神里带着讥讽的笑意,还有一丝怨毒。
昨夜谢渊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人截走了凤之瑶,若说不是谢渊怂恿,谁会相信
说到底,这家伙肯定还是不舍得手中的王牌被自己糟蹋他以为演这么一出弃卒保车的苦肉戏,带着凤之瑶亲自登门,自己就不会怀疑他了么他做梦
送给自己女人,再亲手抢回去,还想转移自己的视线,真把本侯当成傻子了么
还有那个将自己胳膊打断的白衣女人临淄城几时有这种姿色的妞儿了但凡倾国倾城又暗含一技之长的女人,通常只会去两个地方:凤凰台和玉门。想那女人武功如此高强,必定是玉门的第一高手了。
这么明显的“破绽”,自己若再看不出来,那简直就不用混了。
刘恭自以为“推测”合情合理,于是便把所有的恨全部加诸到了谢渊身上。天刚蒙蒙亮,他便忍着痛,故意拖着明显骨折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找李玉来哭诉。
当然,他不可能将迷奸凤之瑶这种事说出来,而看到自己这副凄惨的模样,李玉也没了打探事情经过的兴致。
谢渊自然不会知道刘恭已经将全部怨恨都发泄到了自己身上,心中将这卑鄙小人骂了一遍,沉声道:“凤之瑶私自答应了大唐的请战,并且号召全城百姓同赴凤凰台陛下,此事非同小可。恰逢大唐刚刚平定东方远行叛乱,夏国又大举入侵,这种节骨眼,他们来到齐国肯定有所图谋,我们不可不防啊”
“你也说了,他们现在自顾不暇,又能有什么图谋”李玉瞪着眼道,“寡人没把此事宣扬出去,也是出于谨慎考虑,生怕凤之瑶不幸落败,丢了我大齐的脸面。她既然如此有信心,那是好事才对,你又跑来找的什么劲”
对于这位齐国皇帝天生的乐观,谢渊大感无奈,继续道:“皇上,正因大唐如今衰败,所以我们才”
“够了寡人不想听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担忧”李玉捏着尖细的嗓子,粗暴的打断道,“谢渊,念在你谢家为大齐立下的汗马功劳,寡人对你一忍再忍。没想到你不思感恩就罢了,竟然连本带利,现在居然连朕册封的温良侯也敢打你打给谁看是寡人吗有此下去,整个齐国还有你不敢干的事吗”
谢渊心里一沉,道:“陛下,微臣对大齐的忠贞之心日月可鉴”
“行了,别跟寡人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寡人看的是结果”李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顿了一顿,终于下定决心道:“从今往后,凤凰台、玉门还有鬼脸,你就不要再管了,暂且由温良侯接管。看在你祖上都是有功之臣的面子上,你这个定国公寡人暂且给你留着,你好自为之吧”
刘恭心中大喜过望,却拖着“虚弱”的身子微微颔首,装模作样道:“谢陛下隆恩,微臣定竭尽全力,不辜负陛下所托”
见刘恭说一句话都如此艰难,李玉满脸都是心疼,柔声道:“你且安心躺着,不要讲话。待会儿寡人让御膳房给你熬一碗参汤,好补补身子。”
谢渊如遭雷击,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看着两人“郎情妾意”,忽然感觉满心的悲凉。
“好,好,好”
谢渊连说三个好,每一个字都带着英雄迟暮的悲凉。他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全部,到头来全换的如此下场甚至还不如一个出卖色相的无耻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