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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校尉们纷纷整队,清点人数之时。“吱”“啪”远处的天空又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礼花。这一次,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礼花。混乱的军营一下又静了下来,军卒们长大着嘴巴仰望天空。看着这一生仅见的奇景。
还没等他们从初见烟花的震撼中醒过来,又是数十道流散着火星的火药弩钻进了军营。
云啸与苍鹰计议,为了增加火药弩的震撼效果。所有火药弩上弦之后统一发射,讯号当然便是那朵绽放的烟花。对于东瓯军卒来说,那朵烟花便是标准的死亡之花。
“轰”“轰”“轰”“轰”“轰”数十道烟柱腾空而起,火药弩里面的铁钉钢珠四散飞溅。这一次造成的伤害比上一次还要大,因为上一次许多人都躺在帐篷里,而这一次校尉们正在整队清点人数。
许多士卒身上被都打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窟窿,汩汩的鲜血一会儿便冒得浑身都是。他们大声惨叫哀嚎着,整个军营都笼罩在瘆人的叫喊声中。
最为奇特的是,有一些反应奇快的家伙面对烟花跪伏于地。不断的叩首,而这些叩首的家伙鲜有人受伤。即便受伤也不甚严重,他们相信这是自己虔诚敬天的结果。
欧贞鸣的额头被破片划了一道血口子,鲜血几乎是瞬间便流满脸颊。只要那弹片再偏一寸,便会嵌进欧贞鸣的眼窝儿。
“啊”欧贞鸣觉得脸上一热,伸手一摸却摸了一手黏糊糊的血。
第六十四章指挥官苍鹰
欧贞鸣一向自认风流倜傥,白净的脸膛对于东瓯美女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可那这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居然一下便将自己毁容。这让欧贞鸣怎能释怀。
“啊”欧贞鸣的嗓子里发出狼一般的惨嚎,听着似乎比那些断胳膊断腿的军卒更加瘆人。
“将军将军”几名亲兵赶忙冲来过将几欲发狂的欧贞鸣按住。此时的军营已经是混乱成一团,他们不知道这威力巨大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东瓯的军卒从小便被灌输天上有各种各样的神灵,火药弩的威力已经严重超出他们的认知范畴。人对于自己解释不了的东西,一律会被推给老天也。
天罚的说法在一瞬间便袭上了东瓯军卒们的心头。他们不怕流血,也不害怕死亡。从军多年,许多人已经可以直面死亡。但是对于未知虚幻的东西,他们却害怕的不得了。
军营之中到处是混乱奔逃的人群,人们漫无目的的跑着。只要有一个人跑,后面人就跟着他跑。逃亡的目标是盲目的,有时候两队人会汇合成为一队,继续在营地里犹如迷路的野猪般乱撞。
“吱”“啪”死亡之花再度绽放,随之而来的又是那腾空而起的黑烟。巨大爆炸所产生的火花在二十里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卫青一下便从卧榻上蹦了起来,这声音非常熟悉。不是打雷,这他娘的是冬天。
来不及穿上袍子,卫青走出了营帐外。平日里讨厌的湿冷,现在浑然不觉。他静静的倾听,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是火药弩,绝对是火药弩。卫青敢肯定。这是火药弩的爆炸声。因为他还没听到过自然界有如此接近的声音。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卫青的脸上留下了两行热泪。曾几何时,他甚至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盼望已久的云啸终于来了,那个抚养自己成人的侯爷没有抛弃他。
“将军您怎么了。快穿些衣服,这样会冻坏的。”中军校尉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赶忙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发癔症的将军披上。这可是皇帝近臣加小舅子。前途无量的将军。侍奉好了自然有他的好处。
“快,快点让军卒都起来。点将,快击点将鼓点将。”卫青好像失心疯似的大喊大叫。惹得巡夜的军卒都循声望过来,就连那些打瞌睡的家伙也被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自家将军发疯。
中军校尉被吓得傻掉,以为卫青真的发了疯。这半夜三更的点什么将,抬头看了看天。没错啊,挂在天上的是月亮不是太阳。
“你听,爆炸声。是爆炸声。云侯来了。是云侯来了,他正在攻打东欧军营地。东瓯军完蛋了,哈哈哈。”卫青兴奋的抓住中军校尉肩膀,也不顾中军校尉龇牙咧嘴的喊疼,自顾自的说着,而后发出最畅快的狂笑。
中军校尉不明白什么是爆炸,但云侯的大名可是听说过的。那是汉军第一军神,不过听说与朝廷不睦已经远走海外。怎么又回来了
不过联想到自家这位将军的身份。又风闻一些羽林间流传的传言。校尉大人便释然,长安城里权贵们的故事点燃了校尉熊熊的八卦之火。
中军校尉还是靠谱的。在腹中八卦之余没有忘记命人敲响点将鼓。
“咚”“咚”“咚”“咚”“咚”紧密的鼓点连珠炮似的响起,汉军的军官们不知道为何半夜会敲响点将鼓。但军营之中,点将鼓便是军令。校尉们迅速的披挂,如果三通点将鼓不至会被杀头的。将军虽然年轻,但执行起军令来还真是不含糊。
云啸站在马车的车辕上,身上已然披上厚实的裘皮。怀里还抱着一个暖烘烘的汤婆子。远处的东瓯军营已经乱成了一片。哭嚎声,惨叫声,打骂声,呵斥声等等的声音混合成了一锅粥。
这些东瓯兵将已然完全失去建制,失去指挥。火光的映照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一群群军卒好像没头苍蝇一般乱撞。
军营的栅栏阻挡住了人流,不过军营的大门却已然被冲开。拦路的拒马鹿砦被冲得稀里哗啦,有些鹿砦的尖刺上还挂着一两名浑身是血的东瓯军卒。
可那些冲出来的士卒运气也不怎么样,严阵以待的云家侍卫将弓弩射得好像泼水。这样的战斗他们太过熟悉,乱哄哄没有任何防备的人群,比草原上的羊群都不如。
弓弩手似乎都不用瞄准,一群人冲将出来想射不中比射中要难多了。
大院君与扶桑带领着兵库武卒看得惊心,没有想到战斗居然可以这样打。照这种打法,即便是军营里那两万人都死光,恐怕云家连一个人都不会伤亡。这他娘的是打仗还是屠杀。
父子俩对视一眼,心中暗自庆幸。如果当初自己坚决不投降,等待他们的很可能便是这样的命运。在火药弩的集火打击下,即便是训练有素极端尚武的兵库武卒,也难免会崩溃。
火药弩已经不是齐射,而是自由发射。橘黄色的火焰不断在人群中炸起,然后便是腾空而起的烟尘和落下的残肢断臂还有破衣碎布。
如果说此时的军营的人间地狱,那么几处营门便是地狱之门。营门口的尸体已经摞了几层,插满了箭矢的尸体叠加在一起。后面的军卒不得不爬出尸山,向外逃亡。可迎接他们的是无情箭雨,他们的尸体又形成另外一座尸山。
尸山一座连着一座,看得让人怵目惊心。可是,被吓破了胆的东瓯军卒仍然不管不顾的往外爬。
被制服的欧贞鸣已经清醒过来,看着应门前的尸山他便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天罚,而是汉人的夜袭。天知道汉人究竟用的是什么神兵利器,反正自己今天晚上已然是败了。
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尽可能保存东瓯将士的性命,只要手里有兵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