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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薛鸿铭心烦意乱之下,冷冷地道:“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些”
方君君见薛鸿铭沉下了脸,猛然惊醒,心知自己刚才失态了。她的气势都是萎靡下来,低低抽泣着,轻声道:“你真的这么讨厌我么”
“我没有讨厌你。”薛鸿铭见她这般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心中莫名一阵沉闷,他道:“方君君,相信我,我不是因为讨厌你才这么做的。”
方君君还想再说些,薛鸿铭却生怕她再问下去了,抢在她未出声前说道:“秦浪找我还有事,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
他逃也似地离开教室,方君君本想追上去问个清楚,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方君君瞥了眼来电,面露诧异,还是接通了。
薛鸿铭出了教室被飞奔离开,直到下了楼没见到方君君追来才松了口气。他的确是故意欺骗方君君的,他不是笨蛋,虽然不确定,多少能感觉到一些方君君的意思。然而此生他已注定颠沛流离,又怎敢再爱他人
他捂着自己的胸膛,那里,心脏强劲有力地跳动着,薛鸿铭明白,这是因为他心中再没有其他人,因而可以专注于生命,因而可以免去未来诸多悲痛。
“鸿铭”
身后传来方君君高声叫喊,薛鸿铭浑身一激灵,回头看见方君君近在咫尺,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
方君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薛鸿铭渐渐消息,不禁又急又气,尖叫道:“薛鸿铭,出事了”
薛鸿铭宛如未闻,跑得更快了。
“志德大叔出事了”
薛鸿铭猛然停下,伫立在那片刻,似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折了回来。他停在方君君面前数米处,大有情况不对立刻转身就跑的架势:“陈志德不是和柳桐去巴黎了吗”
方君君见他这模样,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然而听薛鸿铭问话,俏脸也凝重起来。她组织了一下这个劲爆的消息,道:“他们前天就回来了。”
“那还有什么事”
“柳桐姐她和别的男人好上了。”
第六十七章 她似这月儿,是不可拥有
薛鸿铭和方君君赶到酒吧时,陈志德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他趴在桌子上,醉眼朦胧地望薛鸿铭和方君君,傻呵呵一笑:“呵呵,你们来啦”
“天呐,大叔,你喝了多少酒”方君君惊呼一声,上前扶起陈志德。薛鸿铭不动声色地走到吧台付账,而陈志德也不拒绝,任由方君君扶着他,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酒吧。三人拦了一架车,途中陈志德还因为饮酒过多,而不得不下车狂吐了一次。
都市里的夜色红红黄黄耀成一片海,如梦如幻,有个人立身其中,扶着一株小树尽情呕吐,让酒精麻痹自我,让身体难受接替心中痛苦。薛鸿铭坐在车内,望着窗外方君君担忧又难过地拍着陈志德的背,暗叹一声。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有些事,有些人,我们以为永远不会失去,然而当有天它消失,我们才惊觉无论如何准备,竟然都抵挡不住那汹涌的狂流。
陈志德的家在市中心,f市并不算大,因此很快便到了。薛鸿铭从陈志德身上摸出钥匙,开了门,啪得一声打开了灯。光明骤然而至,屋内装修简单雅洁,却轻易看得出空冷孤独。陈志德一回到家,便仿佛醒了酒,他轻轻推开方君君,扫望了一眼这空荡荡的家。
“唔”他一边走向厨房一边揉着头发,疲倦沙哑地道:“我去给你们拿酒。”
“啊大叔你还喝酒啊”方君君又惊又急,刚想劝阻却被薛鸿铭伸手制止住了。
薛鸿铭知道这个时候,只有酒才能渡过这长夜,轻声道:“陪他喝。”
陈志德对于两人的商量浑然未觉,拿了酒杯和酒,酒杯精致透明,酒香醇沉劲。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给两人倒酒,忽然哈哈大笑,举杯高叫:“干”
他仰头,度数极高的白酒一饮而尽,烧得他面红耳赤,似乎痛快淋漓。
薛鸿铭举杯示意,默默饮了一口酒。他知道陈志德此时需要痛快,因为很多时候,我们都将痛苦当做了痛快本身,暗示着自己生在天地间是如此伟大,怎么可能轻易痛苦
然而上帝要人存在这世界上,本身便是痛苦的意义。
薛鸿铭摇晃着酒杯,望着酒色摇曳,缓缓道:“到底怎么一回事柳桐她真的爱上别人了”
“我亲眼看见的她和一个男人进了宾馆,依偎得很幸福。”陈志德苦涩一笑,想起那道风华绝代的身影,似乎便连这香醇酒,也不能浇灭他的愁。他弯身,冰凉的手猛烈地搓了搓脸,抬头笑道:“那男人生得很好看,应该是个是好男人。”
方君君见他还强忍着悲苦又仍要故作轻松,不由有些难过,哀戚望着陈志德,轻声道:“大叔,过去就过去了,别想了,别难过了”
“为什么不要想她为什么要难过”陈志德凄然笑了起来,眸子在下一刻的眨动中终于哭出了声:“君君,你不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结局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她若再不想念,从此便再也不能想念了”
方君君不明所以,薛鸿铭却忽然猜想到了一个可能,心中一沉,却听方君君柔声道:“大叔,感情的事都看缘分,就算你们有缘无分,但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呀说不定有天柳桐姐回心转意,你们还是可能在一起的,怎么会不能想念了呢”
陈志德浑身一颤,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般瘫软在沙发上,他涩声道:“来不及了,君君来不及了”
“我得了骨癌,晚期。”
空气里,如一颗炸弹无声炸裂开来,死寂一片。方君君骇然睁大了眼,掩口震惊望着陈志德,娇躯微微抖动。陈志德仰头望着天花板,泪流不止,脸容灰败如枯槁。薛鸿铭默默放下酒杯,暗叹一声。
他低声道:“一年前发现的”
陈志德微不可见地点点头,目色游离,似沉浸在了回忆里,惨然道:“是我害了小葱”
然而这样的结局,你已经期盼了很久了不是吗就像迎接死亡,每个人都知自己终将会死,早做好了死亡的觉悟,只是当死亡真的降临,无可奈何却更加明白自己从前是有多么眷恋,以致于不能接受却只能接受。
所有的事都可以说得通了,陈志德一年前发现了自己身患绝症后,不愿耽误柳桐,于是才会又找了一个女友。从某种程度来说,那位小葱是无辜的,她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见证陈志德放不下柳桐的证据,
陈志德,是爱柳桐的。
薛鸿铭望着他灰白惨淡的脸容,想起那晚在走廊深吸着烟,在烟雾中忧郁沉稳的侧脸,目光火热而无可奈何,像扑火的飞蛾,像触不到的浮云。
他满怀凄凉地说,鸿铭,你还不懂,这个世界上并非你情我愿便足够。我连自己的未来犹还在挣扎,又如何给她以未来